在挥汗如雨的函授日

李宗刚

在人生的历程中，有些事情会随着(时间 )的流逝，被冲刷得无影无踪； 有些事情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清晰。 我在山东师范大学的成人教育从教经历，属于后者。 每当盛夏酷暑降临，十几年前函授站暑假上课时出汗的情景就会不断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十几年前，也就是世纪之交前后的时期，当时的大学刚开始扩招，作为学历补偿教育的成人高等教育学校还处于蓬勃发展的阶段，其地位甚至可以与全日制教育相提并论。 由于成人教育课程主要集中在假期期间的时间，寒假老师们接受任务到分布在山东各地的函授网站授课。 那个时期，函授网站和本校合作办学。 他们主要负责面试期间学生报到、组织考试、收取学费、管理教学组织、安排师生住宿等工作。 我们学校负责招生、教育和学籍管理等工作。 在学校成人教育处于鼎盛时期的时候，我和很多老师一样，几乎不能休假。 这个通讯网站下课后，背着包直接去下一个通讯网站。 在我印象中，暑假连续上20多天课的时候有好几年了。

文学院成教工作是山东师大成教工作的重头戏，由于暑期通信任务十分艰巨，学院组织管理工作十分繁忙。 学校常规教育还没结束，学院负责成教的专职人员就已经着手准备了。 准备什么样的？ 上课等例行工作自不必说，光是后勤准备也很辛苦。 既然老师们暑假要在不同的通讯网站奋斗二三十天，最需要保护的就是身体，清凉油、风油精、胖大海、西瓜霜、PPA等保健药品就成了所有老师的必需品。 负责人将这些药品放入大信封，每位老师收到一包后，都会赶到各个通讯网站。

如果说各教学学院负责任命授课老师，那么继续教育学院则负责安排协调指导师生的组织管理工作。 届时，教育学院继续实行函授面试领导干部带队制度。 由于通信控制网站很多，教育学院的一个带队干部有时负责多个通信控制站的工作。 他们都站在第一线，带着问题和面试的相关资料先行一步到达函授站，负责协调落实衣食住行、考试、教学安排等具体工作。 当时，大部分通讯网站的房子经过简单装修后，成了面试教师的宿舍。 空调作为奢侈品还没有安装，但电风扇是必不可少的。 吃饭方面自然也是提前安排好的，一些通讯网站和附近的饭馆合作，有的直接雇师傅开小火炉，有的把生活费直接发给老师们让老师们自己解决。 好在很多老师都是从社会底层出来的，辛苦累是很不平常的事。 所以，有点冷的学校条件没能打败精神饱满的老师们。

一切打点妥当，老师们飞速扎进了函授网站这条河的深处后，迎面扑来，我发现非常难以忍受的困境，并不是衣食住等方面的困难，而是函授网站教室里难以忍受的高温。 我今天也记得很清楚。 在博兴师范学校的函授站，我上课的那个大教室的窗户朝西。 太阳经过上午和中午的不懈努力，从下午2点开始上课到3点时，其效力正好达到了极限。 一进教室，我就觉得热浪从头到脚完全笼罩了。 人还没站上讲台，毛孔里渗出了细细的汗水，教师的矜持也消失了。 当然，和这股热浪一起出现的，是满教室100多双有点累，但也有清澈的眼神。 这让我上台上课更有动力，凭空提高了感情温度。

只有一个教师站在讲台上上课，所谓的表演才能真正开始。 我想从心底里没有一个教师想放弃或驱逐这样的表演。 但是，任何公演的成功都不能全身心地投入。 站在讲台上，我清了清嗓子，然后转入正题。 但是，在一个能坐一两百人的大教室里，即使没有麦克风的辅助，即使是优秀的播音员，单纯的自然声音也不能保证那声音清晰地传进后部学生的耳朵里，除了悬挂在空中的电风扇的嗡嗡声之外，还能听到其他声音面对这种情况，除了让电风扇休息一会儿似乎没有其他好办法。 于是，我让学生关掉了电风扇。 学生们虽不情愿，但上课时违抗老师的指示是不好的。

在现实生活中，辩证法无处不能应验。 如果没有电风扇的干扰，声音的传播效果确实好了很多。 我开始置身于训练营的场景，学生也沉浸在我用语言露营的乐趣中。 我清晰地记得，在作文课上，一些作家虽然没有上过大学，但他们却通过自己矢志不渝的努力成就了文学伟业。 因此，我经常结合学生的实际来解释，我强调他们这些不知名的学生，如果能克服已经凝固的生活，从中开辟文学创作的道路，也许就能成为作家。 这样的话，似乎引起了一部分学生的共鸣，他们本来懒惰的眼神变得清澈了。 这些清澈的眼神，对我来说自然是很大的鼓舞，我也自然地埋头于我的解释。 但参加讲座依然没能阻止教室里的温度上升，上完一节课上衣就湿透了，裤腰也湿透了。

当然，在函授的过程中，由于太热、教室里的温度太高，一次、两次都湿透了，这件事大家可能早就忘记了，暑假函授教育基本上就是按照这种模式进行的。 而且，这种模式还持续了十几年。 这成为我无法磨灭的深刻记忆，虽然痛苦，但值得回味。 如果函授教育的授课方式没有从当初的面试变成在线远程视频课，我这个暑假可能还会像当年一样沉醉在函授教育的第一线。

从某种意义上说，大多数教师把教育者视为神圣的事业。 当老师在课堂上挥汗如雨地讲授文学时，当学生们沉浸在老师阵营的文学情境中时，无论天气多热，温度多高，似乎都无法抵挡住老师对这项事业的热爱。 特别是在得到积极回答的时候，老师们的辛苦都不在话下。 当我打开那年学生交的作业时，这种感觉再次加强了。

那是一叠盖着“山东师范大学博兴师范函授站”圆圈的学生作业，时间是2002年8月。 屈指一算，这叠作业已经跟着我14年了。 在此期间，我搬过家，资料也简化了很多，但是这个学生的作业捆一直保存着。 在这一沓作业中，许多学生记录下了当时我在课堂上出汗的情况。 这从另一个维度正好呼应了我对暑假函授教育的“过滤式”记忆。

2002年暑假，我在博兴师范函授站上课。 我教的这些学生的“号码”是2002级中文文学专业。 在这些学生的作业中，大部分谈到了酷暑闷热的天气，谈到了我汗流浃背、像雨一样上课的样子，当然，也谈到了函授教育给他们带来的一些意外成果。 一个叫孙殿娟的函授学生这样写道。 “说到函授教育的学习，谁都不知道，但我知道它的作用是在——获得学位。 它的作用似乎在减弱，人们对此视而不见……当初，我也有这样的目的……但这八天，每天给我带来了新的气息，让我对人生和工作有了新的看法。 就像那春风，万树梨花开了。 ”“李老师兢兢业业的敬业精神感动了我。 天气这么热，李老师依旧稳如泰山，妙语连珠，令人心醉神迷。 每次下课，胸前和身后都湿了。 这是什么精神！ 道义感和使命感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总比看着自己，自己叹息强。 ”孙殿娟在这篇作业中明确了学生对函授教育的原初含义的理解，强调了“热”和“道义”的分量，强化了“道义”对自我人生的作用。 与孙殿娟强调“热”不同，孟令燃强调函授教育带来的“凉爽”。 “函授教育的第一节课《写作》完成了。 这短短的、漫长的8天，虽然热得汗流浃背，但李宗刚老师那铿锵有力的话语所带来的丝丝凉意，总能让我的烦躁之心油然而生。 ”当然，孟令燃在这里用修辞手法表达心理感受，但现实中的天气很闷热。 “李老师的敬业精神值得所有学生学习和敬佩。 确实，每次课上湿透的衬衫是教室里最明亮的风景。 这个时候，我觉得光听课是受不了的，李老师呢？ 我鼓励他用心去听，生怕错过了每一句话。”也许正是因为孟令燃心理上有一张“凉爽”的底片，让我在课堂上把“湿衬衫”折射成了“教室里最亮的风景”。 这诗意的折射超乎我的想象，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和“最明亮的风景”结合在一起。

作为汉语言文学专业的学生，对修辞可能有着近乎天然的亲近感，年龄较大的学生代绪玲就是这样的人。 她在自己的作业中这样写道。 “我是为了专科学位来的。报考山师……但是，被李老师美丽的话语、敬业的精神，以及那种积极向上的精神感染了，我不怕酷暑，认真聆听了……当我看到李老师湿漉漉的衬衫时，我觉得他的敬业精神真的值得我们学习。” 就像她对我的溢美之词一样，今天看了，我依然难以接受，但我对她“湿衬衫”的强调产生了某种共鸣。 但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她在函授教育过程中的感受和孟令燃的《风景说》大不相同。 她居然从酷暑中发现了一种“仿佛沐浴在春风中”的感觉。 “八天写作课的学习时间虽然不长，但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真的，听李宗刚老师讲课确实像春风。 ”。 她通过比较的修辞手法，把炎热和“春风”联系起来。

既然是写作课，我就强调学会观察自然是我讲解的重点内容，学生孙婷婷在课堂上“观察”到汗水“像小溪一样往下流”。 她这样写道。 “接下来的几天，天气又闷又热，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扇风扇也会出汗，我不想听。 我想马上去有空调的房间。 但是，当我抬头看着坐在讲台上的李老师时，不由得吓了一跳，他的衬衫被汗水湿透了。 但是，他完全没有注意到。 他仍然滔滔不绝地讲授理论知识，汗水顺着脸颊像小溪一样往下流，但他完全擦不掉。 他深深地害怕停下来擦汗会打断同学们的思路。 ”本来，我觉得用“出汗”来形容课堂上的炎热很夸张，但出乎意料的是，她走得比我远，她通过认真观察发现“汗水”像“小溪”一样流了下来。 让我特别吃惊的是，来不及擦汗的原因，在她眼里与教师的忠实职务联系在一起。

也有即使上完作文课，还想听我的课的学生。 杨红霞这样写道。 “希望我们能再聚在一起，看到你沙哑的声音听着优美的语言，被汗水湿透的样子。”其实，学生希望能再听一次老师的课，应该是对老师的夸奖。 但是，有两个关键的话她想在心里再次听我讲课。 一个是“沙哑的声音”，另一个是“被汗水湿透的样子”。 仔细想想，这些学生的心理期待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沙哑的声音”和“汗流浃背”的背后，正好是老师在认真上课的样子。

作为教师，最大的幸福莫过于自己教的《经》得到学生的认同和尊敬。 复验门玉云的时候，我在现在的酷暑中也感到“凉爽”，也有诗意的“如春风”之意。 这个学生这样写道。 “听李老师的课是一种乐趣。 像漂浮着叶子的孤舟突然找到彼岸，又像干枯的枯草得到了甘露。 李老师打开了我们心灵的窗户，激发了我们对青春和生命的渴望，唤醒了我沉睡的灵魂，让我熄灭的热情再次焕发了生机。 ”“李老师的课又唤起了我对写作的渴望。 ”。 当然，门玉云在这里也使用修辞手法，对作为教师的我不惜笔墨。 就像“汗如雨下”的通信日子，仿佛幻化成了“热而幸福”的人生记忆。

当然，每个老师都想发挥自己的作用，但从实际情况来看，也可能面临一些挑战。 房伟伟坦率地表达了上课之初的担忧和疑问。 “我第一次见到你。 我太年轻了，不知不觉就不小心了。 上课的时候，幽默的话语和尖锐的触感一下子抓住了我处于睡眠状态的想法。 “不夸张地说，你像金钥匙一样，打开了我生锈的小钥匙”。 房伟伟的这种克制的笔法，在今天的我看来，也产生了“凉意”。 作为教师，站在讲台上很容易，但站在讲台上却很不容易。 每次走上讲台，作为教师的我们都必须接受学生的提问乃至“轻率”。

作为教师，不管是酷暑还是严寒，只要站在讲台上，就会全身心地投入其中，这似乎是一种职业。 如此说来，函授留下的湿漉漉的衣服记忆，就像农民的“汗流浃背”一样平凡，但令人难忘的是，这一切都幻化成了感动学生的由头，我对这样的“风景”充满了憧憬。

一年一度的酷暑再次如约而至，我坐在有空调的书房里，追忆着过去的日子。 在函授网站上上课时出汗的样子，幻化成了可以清楚识别的记忆。 恐怕，这一情景对于今天接受过函授教育的学员来说已经是遥远的话题了，取而代之的是在多媒体教室进行在线视频学习。 当学生们随时都能看到这些西装革履的老师们说话的视频时，那种湿翻领的教学现场已经不存在了。 然而，昔日那些接受函授的老师和学生，尽管已经忘记了他们教过的东西，但在汗流浃背地听课的日子里，老师依然认真传道解惑的情景，仍留在一些人的记忆里，一代普通老师接受函授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