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底，北京两家教育培训机构——北京巨人时代教育咨询有限公司和新思路培训学校相继被曝出“老板跑路”的新闻，影响学生数千人，引起社会对教育培训机构虚假宣传和退费难的关注。

另一家教育培训机构尚德机构近日被曝虚假宣传，被学生退款。作为一家“知名”的学历和职业教育机构，代理查询发现，尚德机构近年来多次因退费、虚假宣传等问题被曝光。

3月中旬，重案组37号(微信ID: zhonganzu37)申请进入尚德总部，以“菜鸟”身份接受内部培训，逐步揭开尚德销售人员扮演多重角色、虚假承诺招生、劝说转专业、虚假报价招收新生等各种“套路”。

21世纪教育研究院副院长熊丙奇表示，学历继续教育行业频频曝出虚假宣传问题。要改变现状，不仅需要加大政策信息的公开力度，还需要政府部门加强监管和惩罚力度。

4月25日，尚德国际贸易部。想通过自考拿到学位的人是咨询教育机构的“老师”。新京报记者大路摄

自考结束后还能补学籍吗？4月14日、15日是高等教育自学考试的日子，但虞照(化名)因为没有学籍，无法进入考试。

“3月10日，尚德机构告诉我，是补学籍的最后一天，否则要等到10月报考。”虞照说，他一听说可以补学籍，就分期交了7980元学费，报了尚德机构的自考辅导班。根据协议，尚德机构为他报名，补了学籍。

两天后，当虞照与尚德机构的“老师”确认4月份的科目报考时，他发现自己的学籍根本没有添加。

“说什么最后一天补学籍，配合人大英语免考。这些都没有实现！”虞照想起了他报名成为时尚和德国机构的“老师”时所做的各种承诺，他“慌了手脚”。

虞照尚德学院是一所专门从事学术和职业教育的机构。公开资料显示，其业务涵盖职业资格认证、学历教育、企业内部培训、远程教育等诸多方面。3月份他选择了咨询尚德，也是因为听别人说这个机构比较有名。

因为尚德的老师答应补招生，赵育才报了名。没想到“报名”失败，退款也遇到了扣费和欠费的问题。“没听过课，但要扣2000元左右的报名费和课时费。”虞照说，另外，退款电话时间一拖再拖，说5月中旬才能退款。

在代理拜访尚德国贸分中心时，一位工作人员表示，北京上半场结束于自考。目前上半年招生还剩下几个名额。“只能通过尚德的体系来补充。尚德连接自考运行系统。错过了补考，只能下半年回户籍考试。”

4月18日，重案组37号(微信ID: zhonganzu37)致电北京自考办公室咨询。工作人员说北京自考上半年笔试报考时间是3月1日到3月1日。人民大学教育培训管理处工作人员也表示，人民大学没有与校外任何第三方进行教育培训合作。

100多名销售人员在尚德官网投下电话网。页面上有成人简介自考、“报名时间”、“条件报考”、“免助学金申请”、“院校专业”。无论点击哪个链接，都会弹出一个人力资源管理师0。

代理点开了三个问题在线客服，分别是咨询，报名时间，大专专业，如何申请助学金。而不是ans

3月中旬，37号重案组以应聘“学习策划师”职位的方式，进驻位于朝阳区来广营的尚德机构北京总部。留学规划师的申请要求只需要高中以上学历，有电话销售经验者优先。

“这个岗位叫学习规划师，其实就是电话营销。”一位刘姓面试官说，公司的销售人员会用“老师”身份，比如教育推广老师、教育规划老师，自考学籍顾问老师、学生援助处老师等。应对不同情况下的学生。

4月25日，尚德国际贸易部。想通过自考拿到学位的人是咨询教育机构的“老师”。新京报记者大路摄

在尚德机构北京总部办公楼4楼，代理商们参观了“学习规划师”的工作状态：密密麻麻的隔间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声音，现场数百名销售人员不停地给不同的客户打电话，重复着类似老师和规划师的课程销售说辞。

多身份“忽悠”培训生付费面试后，中介被告知销售岗位新人需要先接受五天培训，然后再上岗试用。如果18天内没有销售业绩，他们将被自动淘汰。

在尚德北京总部的地下室，有许多教室专门用来培训新员工。

3月14日，一间不大的教室里，挤满了大约100名销售岗位的新员工，培训内容是公司价值观和销售用词技巧。三名全职培训师给这100名新员工讲课，教他们销售技巧。

“电话一打通，你就要告诉对方，‘我是尚德责任教育的老师报考’。”正在给新人讲课的王雪(化名)是三名培训师之一。她说社会上很多人对销售很反感，所以不要在电话里暴露自己的销售身份。有的甚至不提尚德。就说你是“成人教育考试辅导中心的老师”，因为冒充教育考试院的正式老师是违规的，但是可以边玩边说。

如果一个培训生之前已经多次接听尚德的销售电话，但没有报名，业务员就会变换身份，“忽悠”这个培训生。

培训资料里有详细的变换身份的描述，让销售人员可以用“班主任”、“教务主任”、“校长”、“经理”、“安排学籍的老师”等不同的身份与学生交流。

每个身份都有自己对应的文字，比如“我是负责整理尚德机构学籍的老师。由于报名时间已经结束，现在是补充报名阶段，补充报名名额只有个。我怕你错过最后一次补充报名的机会，所以想问问你目前对学历的打算？”

此外，培训资料还注明，电话打不通的学员会加微信。“最好设置一男一女的微信号。看到女学生就会用男微信号。看到男同学就会用女微信号。概率会更高”。

3月13日，在尚德机构的新人培训会上，培训师讲解如何转变身份，与客户沟通。新京报记者大路摄

培训中，代理了解到，2018年北京自考，公开考试专业78个，尚德机构只培训了十几个。

“如果培训生问我们没有的专业，我们不能说没有，否则培训生就走了。”培训师许婧说，对于尚德没有开设培训课程的专业，销售人员先假装有这个专业，然后说服学员转专业。

尚德学生薛女士说，她想报考艺术教育专业，被尚德的销售人员“忽悠”报名汉语言文学专业。实际学习后，她发现和自己想学的专业差距很大，想退费。

根据尚德机构的培训资料，转专业需要案例分析，根据原因进行攻坚。

“抓住学员的痛点，很容易击中他。”培训师王雪说，比如一个学生想考机电一体化，你可以对他说：“你可以报考这个专业，但是这个专业很难考高等数学、英语、线性代数、微积分。就算能过，也要三四年时间。”然后，销售人员会为学员分析，应该是报考，容易考的专业。“你工作了这么久，工作经验可以说是非常丰富了。这些基础的东西你再学也没用，而且很难。你现在需要的是一个简单易行的考试，快速拿到毕业证。毕竟你要把传球放在第一位。”

代理第一次和尚德的销售人员沟通时，表达了自己的希望报考机械自动化专业。自称尚德周老师的销售人员说，尚德有这个专业，但是这个专业很难考高数和线性代数。而是向记者推荐了工商管理专业。

只要是尚德机构提供的专业简单易考。培训师许婧(化名)表示，业务员在对学员进行分析和攻击后，会推荐尚德机构提供的专业。“所有的专业推荐方法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许婧说，尚德机构推荐的所有职业特点都是三句话，简单，容易获得，含金量高，就业面广。对于同学们找的报考专业，业务员不得不说这是所有专业中最轻松最容易的一个。即使专业要考很高的难度，或者涉及十几门课程，“学生也感觉不到难，挣扎着报名。”

3月13日，尚德机构培训师在教新员工如何为客户推荐课程。新京报记者大路摄

先提价再打折“杀”学生。对于苦苦报名的客户，尚德的销售人员也有自己的杀手锏。

“先把课程价格提高1000元，然后告诉学生现在有1000元的优惠。今天登记完了，就没有了。”尚德机构某销售部负责人高静(化名)给员工提建议，实际上却是原价出售课程。

高智的举动只是尚德的众多拦截策略之一。“拦截是学生现在付费的原因”，在尚德机构培训PPT中是这样定义的。

在培训资料中，也有这样的示范句：“你好，我是北京总部负责项目预约的老师。之所以给你打电话，是因为看到18年上半年的报名名额和某老师给你留的1000元助学金将于某月某日到期。”

高静说，预留学生报名名额，1000元助学金到期，都是拦截战术。比如原价7899元的课程，销售人员会先提价到8899元，然后告诉学员，在今晚12点前付款报名可以获得1000元的优惠。

同样，销售人员也会告诉学员，报名截止时间是今晚12点。如果错过截止时间时间，学员将无法报名。对于已经过了所谓报名截止时间的同学时间，销售人员会改口说还有几个额外的名额。

东莞尚德学生汤米(化名)也遭遇了类似的“忽悠”。2017年3月初，汤米接到尚德的电话，说“校庆，三天内报名，学费可以优惠。”汤米当时没有报名。过了几天，他又接到尚德的电话，还是校庆报名的说辞。汤米问对方：“你不是说三天吗时间？早就过去了。”对方说广东多申请了几个名额。但是第二天，汤米又接到对方电话，说最后一天打折。"

根据训练数据，除了报考时间拦截和配额拦截外，还有一个策略拦截。“政策是我们猜测的。我们说的时候，加一个可能性。我们说了也没关系。”王雪说，如果学生是本地注册的，告诉他一定是现在报考，明年本地考试难度可能会加大；如果学员在外地注册，告诉他明年可能回原籍报考

在一次新业务员的培训会上，一个新入职的业务员说“我不能安心冒充我的身份，但我不会说拦截的话”。教练鼓励他“要坚定和冷静”。

根据那些没有注册成为销售实践对象的人的培训资料，尚德机构还有一个叫“公海”的数据库，里面全是因为各种原因没有注册或者联系的学员的数据库。

“(老人)不希望学生的数据落入公海。新人先打这个数据库。有什么问题不懂，不会讲，可以带着练习。”王雪在培训新员工时说。

尚德机构内部数据库显示的潜在客户信息包括基本学历、报考意愿等。新京报记者大路摄

重案组37号(微信ID: zhonganzu37)操作拨号系统，发现任何一个业务员都可以从自己部门的“公海”里捞到数据拨号。每条数据都包含学员的电话号码和基本信息。第一次拨大量数据时间是在2016年或者2017年。

在操作过程中，电话销售人员一次可以接收30条数据。备注显示，警员收集到的电话号码中，至少有两三个电话，最多的有10多个。三条数据分别拨60、69、88次，时间的跨度分别为7个月、4个月、8个月。

“尚德一天给我打两三次电话，直到我接了电话，把孩子都吵醒了。”李云(化名)是一位奶妈，她通常忙于照顾孩子。从3月底开始，她已经接到了几十个尚德机构的电话自考相关问题。

“说清楚，我不需要。对方还在缠着我，问我为什么不用，甚至指责我没有上进心。电话里我说把孩子吵醒了，哭了，对方还在纠缠。”李伟说。

除了李云，还有很多人反映尚德的电话骚扰问题。有网友称，尚德已经连续三年给他打骚扰电话。

在数据库中，即使有学生的数据写明了“被骚扰”、“不要再打电话”，但他们的数据依然存在于“公海”，被尚德的后来者反复叫去练习“说话技巧”。

很多教育培训机构都涉及虚假宣传。学生反映的尚德机构涉嫌虚假宣传，并非某教育培训机构独有。

2017年12月，北京两家教育培训机构——北京巨人时代教育咨询有限公司和新思路培训学校被曝出“老板跑路”的新闻。

有学员在这两家培训机构报名，轻信了不用考套餐的虚假承诺，缴纳了几千到几万元不等的套餐费用。然而，考试结束后，他们找不到来自薛鑫的结果。他们联系不上培训机构的老师。

事实上，近几年来，巨人时代和新理念因为宣传考试不“覆盖”、退款难等问题，一直被指责为“不好”。新思路因违规办学、教学管理混乱被教育部门注销招生资质。另一家名为超圣教育的在线教育机构也被曝出与某知名大学有合作关系的虚假宣传。在收取了9500元、12500元报考专科、本科的学费后，还在山寨薛鑫上用假学籍忽悠学生。

"学术继续教育行业频繁暴露虚假宣传问题."21世纪教育研究院副院长熊丙奇表示，一些机构将继续教育宣传为等同于全日制教育的文凭，这涉嫌虚假宣传。

熊丙奇说，要改变这种状况，政府部门有必要加大相关政策的信息公开力度。还要求考生了解各种政策自考，识别培训机构的虚假宣传，政府部门要加强监管，惩治虚假宣传。

北京史静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张信年在接受采访时表示，近年来，关于教育和培训的纠纷激增。从根本上说，很多民办培训机构注册为企业，在没有取得办学资质的情况下对外宣传，从事教学培训业务，导致乱象丛生。张信年表示，希望这一现象能引起教育、工商等相关部门的重视，进行专项检查和整改。构成非法办学的，坚决查处，追究行政责任。涉嫌犯罪的，依法移送公安机关，追究刑事责任，确保民办教育行业有序健康发展。

新京报记者编辑甘浩李晓津校对傅春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