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把艺考当成进名校的敲门砖，没日没夜的努力，只为在考场上绽放的那一刻；有些人把艺考当成逃避学习的手段。繁忙的学业之下，蹦迪爱上一切。但是在艺考培训机构面前，这些想法就会变成诱导大家付费的话。年复一年，他们吸引着追求梦想的考生和为梦想付出的家长。对于很多文化课不好的学生来说，艺考是跨越高考独木桥的唯一捷径。从高一到高三，都在为此做准备，有的同学甚至早在初三就定下了艺考计划。每个周末按时上学。寒暑假是弯道超车的好机会。持续几十年的五六次培训后，他们将加入正式的艺考大军，竞争百万分之一。这些原本是方形或者菱形的孩子，在流水线一样的艺考机构里，在限定的时间内时间被磨成了整齐划一的圆形。

阿芬是艺考机构“流水线”上的一员。在机构的宣传中，她是一个985大学毕业，留学归来的海归。她有多年的教学经验。她笑着说，“机构的公示里，估计只有我的名字是真的。”起初，我来这个机构纯粹是因为大四的暑假很长，很无聊。本来她怕自己没有教师资格证，所以只想面试一个兼职助教。没想到，她的学校本科成为当年省艺考的主命题学校。于是，阿芬也一飞冲天，成了月入上万的艺考班主任，社会地位也水涨船高。“现在我出门买东西都是按照课时来的。有时候东西很贵。我觉得课时其实很便宜。比如施华洛世奇项链要500块，我心里想——不过是两个小时的课。”

每个周末早上九点，艺考生都会挤进办公楼的小房间里上课。不过是几平米的小房间。久未洗的地毯上有水渍和尘螨的斑点在空中飞舞，空气中可能还弥漫着前一天外卖的味道。每隔一小时，会有10分钟时间。这个时候，有的同学会趴在桌子上打个盹。

舞蹈编导的学习需要大量的电影，周一到周五连文化课的学习都不够，所以有些同学选择周末看电影到深夜。大部分同学都会在这个时候点中午的外卖，因为他们没有太多时间去思考“中午吃什么”这个问题。当然也有同学认为选择艺考就不会有高考的压力。上课前夕，他们一起去蹦迪，似乎认为这是彼此扩大人脉、展示社交的好机会。一开始，阿芬对这种现象有点惊讶。在惊叹高中生无穷无尽的精力后，他也多次向教学督导反馈了这个问题。不过，主管并不意外：“没事，把每节课的内容讲完就行了。至于学生上课有没有困，听不进去，那都无所谓。”十二点到一点有短暂的休息，两点到一点继续上课。四个小时的课下来，大部分同学都很迷茫。尽管如此，他们还是无路可走，不仅是因为与院校签订的协议中退费的条件过于苛刻，更是因为他们不可言说的文化让他们无路可走，除了参加一场看似顺利的艺考，没有其他出路。阿芬刚参加工作的时候，不适应上课的节奏。刚上课的时候，她还在期待是否会有专业的培训。结果她只能一个人撑着班。每天下午阿芬都困得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但后来一想到大家都在混班，她就习惯了：“机构原来承诺的教师教学培训是不存在的。有些认真的老师会下载论文自己做ppt，但大部分都是百度文库下载的ppt

如果把周末的学习比作开往目的地的火车，大考前的冲刺训练更像是高铁。这条高铁虽然开得快，但随时都有翻船的风险。每到万物静止的冬天，本该安静的城市边缘废弃的工厂里却挤满了人。这里曾经有一群群的工人，他们像机器一样不知疲倦地工作，无休止地生产。如今，工厂被改造成了军训基地，但和原来忙碌的样子没什么区别。在培训机构的安排下，艺考生陆续来到这里，朝着另一个目标无止境的努力。在招生老师“三本分数线也能上名校”的蛊惑下，艺术类考生似乎找到了捷径，暗自以为自己躲过了文化课的挤压，不料却跳进了另一个深渊。11月为艺考生培训时间。大家都在为12月初的省统考紧张。在这个废弃的工厂里，偶尔会有一些销售公司进行“狼勇士式”的培训。它离城市很远。相对于设置在市中心的周末班，学生接触到迪厅喝酒的地方就没那么容易了。据说是给学生安静学习用的。其实是因为机构能以较低的租金把他们“留”在这里。

因为艺考生的到来，训练场地增加了很多快递柜|受访者提供食堂、宿舍、教室、三点一线的生活图片，刚从文化课的学校搬到城市边缘。早上七点半，同学们睡眼惺忪地坐在教室里，回忆着昨晚半夜背的东西，摆弄着钢笔，偶尔照照镜子，对着脸上新长出的痘痘伤手，时不时吃一口刚刚吃不下的早餐。如果你吃早饭迟到了，就会被老师处罚，没有人愿意在这几十天的训练中被“罚款”。

培训期间的饭菜|受访者供图中午12点，饭堂里的绿盘子也显得很好吃。美术考生匆匆吃完饭，在宿舍睡了一会儿，14点准时到教室，然后上课到17:30。每个人的生活都很匆忙，肚子里的食物从来不考虑消化时间。偶尔教室里会飘来中药的味道，他们会一边喝中药一边继续努力。傍晚是这群夜行动物的亮点。老师的工资只开到21:00，但是因为每节课都有教学目标，不加班100%本科率就成了天方夜谭。"达不到教学目标的教师将被扣除工资。"阿芬说。钱和梦想很重要，老师和学生都不敢懈怠。

越来越多的头发从培训教室的地板上掉下来|受访者为Tuafen经常在学生面前渲染美术考场上打开的每一个点的缝隙，在教室里像鞭子一样追在牛后面等着说“想想你父母期待的眼神”之类的话。晚上结束的时候，有时候是0点，有时候是4点。每天有几十页书要背。如果你没有背完当天的章节，第二天会有更多。有的同学为了省事，直接把被子搬到教室，困了就趴在桌子上睡。一个铁血老师，一个行云流水的学生。18岁的学生精力充沛，而20多岁的老师渐渐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年复一年的训练让他们身体不堪重负。阿芬就是其中之一。她常常感到恶心，但一想到严格的检查目标，她就无法安心去医院检查。每天晚上22点，她总是定时把天王补心丹、护肝片、美白丸、六味地黄丸等几种药塞进嘴里，仿佛吃了不会过劳死的定心丸。

培训期间，一周只有一天假期，勤奋的学员会悄悄把这一天从日历上抹去，继续学习。感到压抑的同学此时会留在宿舍补觉，为即将到来的新一轮压榨积蓄能量；最难的是有男朋友女朋友的同学，即使

照片来自《我是艺考生》莉莉是个有些天赋的孩子。每次，老师都对她的散文赞不绝口。走过她敏感细腻的文字，似乎即将进入戏剧专业领域。但另一方面，莉莉总是陷入感情纠葛。每次放假，她都让老师回家。事实上，她去见她有钱的男朋友。她上一个男朋友因为吸毒进了派出所，现在对方父母还坚持说她是儿子的坏影响。莉莉觉得忘记一个人最快的方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因为不知道怎么解决这方面的鸡毛问题，干脆换了个男朋友。青春里总有无数次试错的机会，荷尔蒙常常会推动他们做出一些离经叛道的事情。Lily告诉隔壁的班主任，“上周末我和男朋友放纵了一次，结果不知怎么安全套破了，我怕班级反馈。服用避孕药后时间。”她满心悲伤，却又有几分期待。她希望这个陌生的老师能安慰自己，忘记自己。“哈！你就这么大胆？”罗老师听完，只是叹了口气就走了。莉莉不仅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和安慰，还成了老师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她以为一个陌生的老师不会记得自己，但她肯定没有想到，这件事最后在老师宿舍传开了。虽然Lily的风格并不被老师们认可，但她富裕的家庭是机构里所有老师都熟知的，所以教学主管经常找阿芬督促Lily报名一对一课时。“这种学生只欠骂，以为他们很厉害吗？别看你是被逼的，一顿骂就知道不行了。”整个过道都能听到胡老师的骂，很多同学都怕她。阿芬说了好几次没搞定，然后胡先生就游说了。

艺考是一件很费钱的事情。报名机构的学费从5万到10万不等，但没有一个低于五位数的。而这个成本购买的商品，美其名曰“梦想”。突如其来的疫情让很多商品开始抄底，有的人面临突然失业，有的行业面临消失。但在中国，孩子是一个家庭的希望，疫情并没有浇灭父母为孩子寻找出路的热情。该组织以“免费试听”“保底认证”等噱头吸引新生，用没有社会经验的梦想之言诱惑他们。学生天真的去机构，以为找到了一条别人都不知道的路。我不这么认为。一旦我去了组织，我会为我的肉体而战。怎么才能让他们有机会脱身？有的机构在招生中点名知名教授，实际上让一些电视台工作人员讲课；有的机构把二本院校的老师包装成“艺考老师亲自授课”，但这还是良心问题。最可怕的是，有的机构让刚进大学的学生去教书。学生和“老师”的年龄和知识都差不多，上课内容也是假的，不过是在网上复制粘贴而已。美其名曰“引用”，只要学生没有意见。次年招生，挪用其他机构成果。PS软件一用，就知道有没有结果了。然而，大多数父母并不知道这一切。他们不要时间更不耐烦。他们往往把这些琐事留给还没出社会的孩子自己选择，自己只负责支付——元。

培训期间经常有家长送来各种水果|受访者供图May的妈妈是个女强人。她和梅一个人长大，开了一家超A货公司，和一群十八线网络名人一起在网上卖皮包。虽然年薪百万，但她对阿拉伯美学的学费很犹豫。“我叫她上网查。这里学费一年五六万。这个地方不是唯一的机构。看看有没有便宜的。”与梅的母亲相比，小许的母亲在这件事上更加冷静。“反正是要花钱的。我已经花了很多钱了，所以我不在乎这点小钱。”上个月她刚花了几万报名，然后就来机构报了一个500元的小许小班。一份报纸20节课。招生老师笑着跟她打招呼，假装劝徐妈妈不要这么急着报小班，但又说“这孩子真的底子不好”，打了一张欲擒故纵的好牌。有些父母来这个机构不仅是为了他们的孩子，也是为了他们自己。每次桑迪的妈妈来到这个机构，她的父母就会不停地说闲话。负能量倒出来后，她开始和老师谈生意招生。“我好朋友的孩子去年浙传考了500多分。哪个学校能比浙传好？”“中川。”“我的孩子上传需要多少钱？10万够不够？我拿她的文化分，你拿她的专业！”

这句话不是用在艺考界，就是感觉自己身体皮肤的家长。谁也不希望前期投入的高额学费白白浪费，于是“考艺考”就成了艺考生谈美、微整理，甚至“动骨”的说辞。课间休息时，学生们三五成群地坐在一起，聊着自己的长相。之前有老师是网络名人出身，所以在学生面前，他就成了整形医生咨询。“你的咬肌太大了。你在镜头前的脸一定很大。”“对，对，对，老师，你也找到了？”“而且这个下巴有点短。可能看起来不立体。”学生们崇拜地看着他，仿佛他能长得好看考上名校。学生大多是普通家庭，家长受不了孩子和自己的磨，就花大价钱让孩子考艺考。周围的人都在用雅诗兰黛、兰蔻等品牌，阿念不知道怎么才能得到他的大宝贝。于是，双十一一到，她就开始在淘宝上进行各种购买。在平时和同学的聊天中，她旁敲侧击的记录了一些品牌。这些她本来想买的护肤品，现在躺在她顶上的备忘录里，排在艺考要背的知识点前面。阿念的家庭条件不好。父亲只是个建筑工人，母亲是卖保险的。偶尔，阿念的母亲误将保险广告发给艺考家长，遭到冷嘲热讽。在年初的家长会上，阿念的妈妈还拿着一个平时卖保险的笔记本。上面不仅有各种保险价格，还有一些养生和销售微信业务产品的注意事项。会上，她偷偷记录了周围家长交的学费。因为多交了1500块钱，她和机构老板大吵了一架，最后以泪洗面，让很多老师不敢再教阿念了。然而，不堪的现实很难平息阿念购买护肤品的欲望。她坚信自己每次考试都排名靠后，是因为自己不够优秀。于是，她第一次开放了花园。花呗没有开信用卡的材料那么繁琐。“没有手续费。这个月少吃点我就瘦了，下个月还。”艺考是一个决斗场。当你累到崩溃的时候，你最受欢迎。越临近考试倒计时，学生的矛盾越多。阿蕊住在四人宿舍。她本以为相对于别人的六个房间，人少了冲突就少了，但她没想到，冲突恰好就发生在她宿舍。阿瑞来自一个小镇。她很聪明，但很敏感。她总是怕被别人超过，所以比别人花的多时间。通常，闹钟会在两三个小时后，就在她前脚睡觉前响起。起初，Ari还能听到闹钟的声音。后来，她忍无可忍。桌上再多的药也承受不了。最后，她甚至听不到闹钟了。她渐渐觉得自己在命运面前被打败了。“好像每天都被一只叫‘焦虑’的疯狗追着跑。有时候听到同学写东西的声音会很焦虑。有时候看到室友的评论，觉得自己在说自己。总之就是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好。”

阿蕊的同桌婷婷也有自己说不出的烦恼。婷婷是一个对自己特别没有安全感的胖姑娘。她因为高中时的身材被人嘲笑和孤立。她有自己的红宝书账户。虽然只有十几个粉丝，但每次有人留言约她去测评为了某个产品，她都觉得自己的人生很有意义。“红宝书里可以看到我。”但是，当她有一次买了一款400多人民币的CF眼影测评，粉丝却没有再来看她的笔记时，她觉得很郁闷。最不自信的时候，她甚至对穿什么去考试，站姿等等都有玄学的体会。女生在艺考模拟考试中讲述了自己的经历，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2020年的疫情来得突然，艺考生订的酒店全部取消，考试还没开始就结束了。父母也不能闲着，四处打听领证的途径。焦虑的家长不知道有些黑心机构收取巨额费用，其实根本没有关系。他们只是在赌自己的孩子能不能考上名校。“父母越焦虑，付出的速度就越快。如果你不能通过考试，我们可以退费。考上这钱是我们的，50%的概率也是可以的。”阿芬很庆幸自己压着学生通过了省统考，班里都过了线。学生不用再去海外考美术了，不然就要担心能不能完成她的考试指标。但她又开始担心录取率，怕学生录取不行，家长来找麻烦。阿凡提统考分数最低的是莉莉。她没有拿到证书。阿芬觉得很着急，时不时假装关心，但没想到莉莉总是一脸冷漠地安慰阿芬：“老师，你别太担心。如果我考不上也没关系。我妈给我在杭州定个大学。如果我不能再出国了，就好好照顾你的身体吧。”同时，新年的招生也开始了。招生部门的销售人员跑来跑去。为了和高中领导搞好关系，王老师在开学前就把艺考机构绑了起来，不惜下厨给校领导赔礼道歉。“考艺考可以省去你学校很多麻烦，升学率高，学生玩得开心。在这里得不到点好处吗？”她带着“你懂的”表情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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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奶绿七分糖，本文为“人间故事店”独家首发，享有独家版权授权。未经授权，任何第三方不得转载，违者将依法追究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