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乌鸦。对于娱乐圈，普通人除了看八卦，吃瓜，基本都是靠想象力。但是，即使不是圈内人，很多吃瓜人对娱乐圈的总体印象是，潜规则多，乱象多，或者水太深，一般人抓不住。

总的来说，这些潜规则或者乱象对于普通人来说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毕竟离自己的生活太远了。不过，明星虽然离普通人很远，但通向明星的艺考却离普通人很近。就算你家不直接考艺考，总会有一些亲戚同学朋友或者邻居考艺考。还有最新一段时间，艺考暴露了一个大问题。

其实这件事就是一个瓜引出另一个瓜。9月中旬，有网友爆料称，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2020岁学生赵伟贤以“软件测试”为由，向多名女生索要私人网络账号，并私自查看、下载对方的私密照片。不仅如此，他还在19至21年间，以“作业拍摄”为名，要求女生穿泳装、短裤等视频，记录女生“沉重的呼吸声”，并在半夜骚扰女生，要求她们拍裸照。

不得不说北影的反应速度还是很快的。爆料当天发布公告，表示已成立由相关部门组成的专班进行调查。

这边关于赵伟贤的消息开始酝酿，那边有网友爆出更震撼的消息。博主@石子义zhucebuliao称自己曾被赵伟贤骚扰，但“赵伟贤的艺考老师，影路校长(英)哲的恶行更严重一万倍。”根据施子怡的描述，杜英哲在15年利用职务之便时间对多名女学生和员工进行性侵和性骚扰，其中多名为未成年人，并称这“可能是国内教育界最严重、持续时间最长的性剥削时间时间最长，受害人数最多，受害者平均年龄最小。”

除了施子怡，还有很多曾经的学生、曾经的员工、北电毕业生实名举报了杜英哲。据他们举报，杜英哲曾摸过多名前学生和前员工的头、背、大腿，并对其进行言语骚扰。他以试穿面试服装为由，多次触摸学生胸部等身体部位，或诱导学生在他们面前洗澡换衣服。此外，杜英哲还引导学生描述暴力、色情情节，以辅导写作为由询问学生个人问题和情感经历。9月21日，杜英哲在朋友圈回应称，“向受到伤害的人真诚道歉。”他说，“目前对我的这些指责都是夸大其词，不真实的，但我不会再反驳了。我做错了，我就做错了。”“无论是‘重味教学’还是‘顾问制’，根子都是利用人性恶的一面，让学生在艺考中表现更好。”在之前的回应中，杜英哲表示自己的教学方法确实有争议，但也很有效：“我在艺考中的教学方法确实有争议，但也很有效，因为幼稚单纯的考生是无法和艺考中接触过成人世界的考生抗衡的。”

当然，凡事都要讲证据，不管这些指控有多离谱，还是要等最后的调查结果。不过，目前来看，两名被告的情况并不是很乐观。9月21日，海淀公安分局发布情况通报：

根据网上某高校学生赵某某(男，20岁)的违法情况，警方初步查明赵某某涉嫌相关犯罪。目前，此人已被海淀公安分局依法刑事拘留，案件正在进一步侦办中。对于网友举报某艺考机构工作人员杜某某涉嫌犯罪的线索，警方正在调查，将根据调查结果进行处理。

就在第二天，警方发布了另一份情况通报：

针对网友举报某艺考机构工作人员杜某某涉嫌违法，警方已于2011年12月15日对其进行了立案调查

虽然刑事拘留并不意味着最终定罪，但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警方不会如此果断、迅速地采取刑事拘留措施。抛开杜英哲的行为不谈，至少他说的有些话在现实中是真实的。“天真单纯的考生，在艺考中是无法与接触过成人世界的考生抗衡的”。但是，对考生最大的威胁，不是来自接触过成人世界的考生，而是来自成人世界本身。

中国艺考的群众基础是相当广泛的，至少最近20年是这样。1952年，我国开始实行艺考，艺考几经沉浮。1965年取消艺考，1977年恢复。在相当长的时期时间，参加艺考的考生寥寥无几。2002年，中国共有32，000名考生参加了艺术考试。当年高考报考，人数510万，只有0.6%的考生参加艺考。这个数字在2020年已经飙升到117万，高考人数报考是1071万。艺考考生的比例已经达到了10.92%，也就是说每10个高考考生中就有一个人报名参加了艺考。在此期间，中国开设艺术专业的高校从597所飙升至近2000所。

考生多，学校多，自然招生也多。2020年艺术本科专业招生排名第三，仅次于工程和管理。在数以百万计的艺术考生中，确实有不少是有艺术天赋的。他们参加艺考，或是为了发挥自己的特长，或是为了追求梦想，或是为了追求明星的魅力和收入。这些原因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10个候选人中有1个有艺术天赋，这个比例太高了。那么，中国有那么多人热爱并追求艺术事业吗？当然，真正的动机是为了绕过高考。2017年，文章《北京市高中美术艺考生学习动机调查研究》调查了数百名参加美术统考的学生。其中，不到20%的人想成为画家或设计师，不到30%的人从小对美术感兴趣。

但在这些考生中，超过74%的人认为学美术更容易考上是一所不错的大学，而超过79%的人承认自己在文化课的学习成绩不是很理想。其中，76.4%的学生被老师建议参加艺考，79.4%的考生家长希望他们学习艺术。

既然大部分考生既没有艺术追求，也没有对艺术的兴趣，为什么老师和家长都建议他们考艺考？这个问题的答案可以在另一个数据中找到：62.2%的考生认为国家艺考政策对自己有利。

虽然这次调查的样本并不大，但结论却颇具普遍性。除了少数真正感兴趣、有天赋的考生，很多艺考考生和家长在高中成绩不理想的情况下，被老师劝说临时转行走艺考路线。“让孩子学美术，不然连二本都考不上”。对于很多家长和考生来说，花上一年甚至几个月的时间时间突击训练，就能考上分数相对较低的大学考上，听起来很靠谱，性价比很高。艺考也挺长的时间成了很多人“曲线救国”的捷径。

有需求自然就有供给，艺考热催生了巨大的艺考培训市场。根据方正证券的研究统计，5年前的2017年，艺考培训规模已经达到416亿。到2021年，统计数据显示，艺考培训市场规模已经达到535.6亿。相比之下，2021年全国电影总票房为472.58亿元，比艺考集训少了60亿。当每年有数百万人走捷径时，它就不再是捷径了。无论你的动机是什么，一旦你决定参加艺考，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虽然艺考培训市场巨大，但想从中赚钱的机构和人自然也不少。谁能招到更多的考生，谁就能赚到更多的钱，因为“只要有学生，就有钱”。谁的学生最多？答案很明显：——高中。所以在考生还没决定考不考艺考，还没报名培训班的时候，利益链就开始隆隆作响。2013年，广东有爆料人联系信息时报，称某培训机构通过返利涉及全省数百所中学招生。"招生销售人员会进学校谈话。谁管学校，谁就找人。最好能拿到本金。如果校长处理不了，就让班主任，甚至班主任、美术老师要求他们鼓励学生报名。如果学生成功注册，

学生交的学费越多，得到的返点就越多。很多情况下，返点的比例可以达到40%-50%。当然，按照学校的说法，这笔钱不是回扣，而是“教研费”。

有了培训机构的承诺，合作老师会在家长会上强烈推荐这些机构。“女儿喜欢，老师在班里介绍了这个学校，就这么定了。”对于那些犹豫不决的同学，老师也会给他们上“小班”，坚定他们的决心报考。“我们几个人被老师叫去互相谈话了。老师告诉我，这个培训学校升学率很高，可供选择的院校也很多。”这种推荐比较温和。有的班主任在学生不选择自己指定的机构时威胁学生。“老师说如果你不去这个机构，我不能允许你请假或者参加艺考。最后是我爸妈给了这个老师几瓶泸州老窖有限公司，请他吃了几顿饭，包了个小红包，这件事才定下来。”。

某种程度上，在这种合作关系中，不仅仅是学员，很多培训机构都被视为弱势群体，需要从上到下的管理。“和学校联系，托关系，找人，请吃饭”。这主要是因为艺考培训市场非常分散，最大的机构只占10%左右的市场，小的培训机构多如牛毛。对于这些小规模的培训机构来说，可以通过招生来生存。“即使在著名艺术院校云集的北京，这里的很多艺考培训机构也不得不与当地机构合作招生，这样才能更好地生存。”很多小一点的工作室最终倒闭，因为拿不到回扣高价买学生。

哪怕报名费要分一半，培训机构也能获得高额利润，因为培训成本太高了。比如某培训机构的培训日期是三个月，分三个班轮流上。基础班31900元，提高班32900元，打孔班33900元，加起来98700元。包括住宿费和餐费，一共花了十几万。如果考生基础薄弱，报6个月，半年内至少要花20万。50%的返点还不是最多的，有些培训机构甚至更狠。返点比例直接是100%，也就是说考生交的学费全部去了中学。即便如此，他们仍然可以赚钱。“把学生圈起来，吃住我一起，住宿费我来收。我得从我这里买我平时喝的和抽的水和烟才能赚到这钱”。

在艺术类考生中，家庭条件好的比例远远高于普通学生。很多同学手里拿着最新的苹果手机，脚上穿着限量版运动鞋，所以是“高净值客户”。“住宿费一个学生一个月收五六百块，生活条件很好，有空调；吃一顿大概要1000元。加起来最低1500，不包括500的费用。一个学生一个月最低利润1000。大型艺考机构500人，一个月食宿净利润50万。”有的培训机构甚至直接卖烟给考生，仅此一项每月就能收入数万元。这还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艺考的时候，就是一些不起眼的费用，比如交通费，化妆费。用家长的话说，“这艺考简直就是一堆钱！”

对于那些家庭条件一般的家庭来说，这些费用带来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但是对于很多家长来说，只要能让孩子考上上个好学校，多花点钱也是值得的。这种对教育投资接近极限的接受，很受利益相关者欢迎。在他们眼里，学生就像案板上的肉，“大家都在杀”。然而，在这些前期可预见的费用花完之后，考生和家长只是被宰了一半，还有更多的“潜规则”在等着他们，既包括金钱，也包括健康。

4很多艺考培训机构都会标注“考官班”——的称谓。你想考哪个学校？我们直接找这个学校的老师甚至教授给你上课，这些老师很多都是你考艺考的时候的考官。“你去过考官班，大家都会很熟悉。如果一个学生能给90或者95，如果他脸熟我就给95。他有印象。

严格地说，这种做法是违反规定的。教育部办公厅2015年12月发出通知，“严禁组织或参与特殊类型的考前培训和应试培训招生高校、内部学院(系、部等。)和教职工”，并提出建立违规法官黑名单通报机制。“一旦进入黑名单的考评人员终身禁止参加省(区、市)和高校组织的特殊类型010-30。尽管如此，足够大的利益还是让很多大学老师选择与机构合作，甚至很多老师的收入都来源于此。有机构领导向家长解释，“他们在学校挣不了多少钱。我们一小时给他们五六千。”在很多老师看来，这种行为属于向社会提供闲置资源，因为总得有人教考生。“你不能说一个上过班的人就腐败，也不能说这个人不给艺考培训就清廉。”说到这里，很多高校老师与机构的合作，远远超出了培训的范畴。有的老师会利用学生传递信息，根据价格和关系，透露不同的试题。考试的时候，要动的手脚比较多。在艺考中，可以在考生的画板上做标记。在音乐考试中，考官可以根据考生的演奏方式来判断他是否是自导生。

这些方法相当保守。2020年6月30日至7月10日，四川音乐学院3名女教授被纪检监察机关带走调查，其中邓为声乐系副系主任。记者获得的举报材料显示，前几年四川省外考生保底前每人只收18万元录取。院长来了声乐系后，价格也涨了。“每个外省考生提价，收25万”。一位熟悉邓的受访者表示，她在招生长期受贿时间。原本在美国的邓不顾家人劝阻，在招生考试季匆匆回国，因为她急着“割麦子”。她把接受学生家长的钱比作每年“割麦子”。如果收了钱就是割麦子，我不知道侵犯身体应该叫什么。2008年，某门户网站对艺术院校女学生进行匿名调查，结果有超过40%的女学生表示遇到过“潜规则”。

作为进入艺术院校的途径，自然不可能完全隔绝这股潮流在朱者赤的蔓延。参加艺考的学生中，不少是20岁以下的女生。用杜英哲的话说，他们还没有体验到人性的恶。在这些考生眼里，所有名牌大学毕业、自己执教的老师都有自己的光环，无论是经济条件、社会地位还是人生阅历，都值得他们崇拜。更何况考生要通过艺考还得靠他们。有迂回计划的老师会把自己的行为包装成艺术和训练的一部分，利用老师的身份和地位去骚扰考生。“当你在高中校园这样封闭的环境下突然接触到这些东西，你真的会觉得自己有问题”。

在整个培训过程中，老师与考生有很多身体接触的机会，很多培训课程采取封闭式管理，相对隔离的环境提供了更多的机会。一名前员工在接受采访时表示，杜以老师的身份性侵她，然后以“追求者”的身份与她长期保持性关系：“先是以老师的身份，打着‘帮你’的旗号，然后以喜欢为借口，以‘谈恋爱’为名继续关系。这是他最熟练的套路。”一时的骚扰很容易发展成长期的精神控制，有些人甚至觉得和杜有真感情。反家暴、保护妇女儿童权益资深援助律师李颖说：“在权力控制关系下的性骚扰中，受害者对施暴者产生好感，甚至发展为恋爱关系的情况相当普遍。这是因为他们想合理化他们的伤害，并处理可能的耻辱。”现在杜英哲已被拘留，但艺考仍在进行，数百万考生或带着希望和梦想或只是为了走捷径而参加培训。

如果再回到问题的根源，就会发现这一系列的连锁和问题主要有两个原因：at入口，艺考对文化课的要求相对较低，吸引了大量本不该参与其中的考生；在结束之前，高校教师有高度的自主权和主观判断的自由。自我约束很难制止各种腐败或寻租。幸运的是，这些问题现在正在改变。近年来，教育部一直在推行省级统考。目前，艺术类本科5专业中，美术与设计类专业实现了省统考全覆盖，招生规模占比75%。截至2020年，除独立艺术学院本科外，高校艺术设计类专业不再组织校考，直接使用省统考成绩。2021年9月，教育部发布《关于进一步加强和改进普通高等学校艺术类专业考试招生工作的指导意见》，要求到2024年，艺术类专业省级统考基本覆盖。

根据《意见》的要求，原则上现场校考人数不超过相关专业的6-8倍招生。同时，对与专业考试要求关联度较低的专业，如高校的艺术理论、戏剧、影视文学等，不再组织专业考试。《意见》除了大力推进统考，缩小校考规模，限制相关高校校考自由裁量权外，还要求各省(区、市)因地制宜，分类逐步划定，在现有文化课成绩要求的基础上提高艺术类专业高考文化课成绩录取最低控制分数线。

可以说，这些都直指问题的根源，只有改变不合理的规则和制度，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对此，杜英哲表示自己是在“利用人性中邪恶的一面，让学生在艺考中取得更好的成绩”，“希望学生能相信我的初心并不坏”。也许考生有一天会接触到复杂的人性，但这种接触不一定发生在备考的过程中。无论怎么包装，这种行为都只能被唾弃，更重要的是，这是违法的。参考资料：

财新周刊：《“影视艺考第一人” 刑拘风波》图文教育：《艺考，高考的终南山捷径？》南方周末：《播音艺考黑幕调查》凤凰周刊：《揭秘艺考培训产业链：特训班半年20万，宣称知名高校在职教师任教》记者观察：《高考倒计时 | 艺考培训十年记：一个学生就是一沓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