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无论小学中学大学这辈子都没上过重点学校的人。其实我小学成绩很好，在班里排名前三。尤其是作文，被推荐为范文，每周在年级各班阅读。虽然有时候，我知道一篇文章并不完美，但是，似乎“我的好”已经成为老师的固有愿景。当这篇不完美的文章响彻青青校园的时候，我的心里难免会有一丝侥幸之后的沾沾自喜。然而，我就是这样。小学毕业考试我居然考了几分，没能考上重点学校。这不仅让老师和家长感到惊讶和充满遗憾，更重要的是，这真的改变了我整个人生的方向。当时觉得可以：石狮中学，百年名校，考上门口左转。谁知，命运却瞬间将我抛向了另一所“名校”，——“成都市第十五中学”，在家门口右转。然而这个“名”却是一所“名校”，有着“成都最差”的称号。毕业后诋毁自己忘恩负义的不是母校，而是不争的事实。这个称号的来源，不仅仅是因为“高考升学率”，还因为这些中学的硬性指标多年来一直为零，更重要的是，它涉及到治安问题。在整整六年的求学期间，至少发生了两起让我印象深刻的“血案”。他们是学校门口的两个保安，被十五中毕业的歹徒用气枪打死了。这两个保安是两兄弟。打架的具体原因记不清了。估计是歹徒来学校闹事，是和保安发生口角引起的。我清楚地记得，当年，十五中所在的建国巷的墙上，写着一个充满仇恨的血红大字，——“血债要用血来还！”。这应该是两兄弟的家人在失去亲人后写的。我们怯生生地从一个学校到另一个学校看着这一切，不久后，我们站在学校操场上，为那两个保安开了一个集体追悼会。他们的家人痛哭流涕。但是，我只清楚地记得，他们“坚决要求赔偿”的呐喊响彻校园。第二个是十五中的一名高中生，也是在返校时被一名用气枪射中颈部动脉的混混打死的。这两起都是实实在在的血案，其他如群殴、聚众闹事等情况也时有发生。

然而，就是在这样的学校里，我从来没有担心过自己的安全。因为，我，根本就是与这个黑暗世界相对的另一种人，——，那种被称为“坏学校里的好学生”的人。打架对我来说就像看戏一样精彩，真的给我不堪的学生生活增添了一抹奇异的色彩。况且我的心里也从来没有播过“学坏、抽烟喝酒、浓妆艳抹、加入黑社会”这样的“坏种子”。现在想来，一个人的天性和家庭的教化应该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像往常一样，每天上学，努力争取一点班级第一的成就感，仿佛在进行一场不间断的醉人仪式。虽然这个十五，大家都知道，是一个无论怎么努力都考不上大学的零升学率的学校。对此，我的内心似乎从来没有听说过或者否定过这些说法，依然我行我素，努力着。毕竟零升学率不是我们这一届的情况。现在想来，我从小就能保持独立的认知和那种淡然，真的对我的人生起到了非同一般的作用。虽然十五计划名声不好，但学生们仍然朝气蓬勃。少年就是少年，永远不要因为人为的划分而改变自己真实的态度。那时候校园里有很多扎着高高马尾的女生，年纪小。篮球场上的男生更聪明，更有魅力。中十五的成绩虽然文化差但是体育成绩突出。每年拿省市体育比赛前三名。还记得十五中每年的运动会，总有一些同学能取得突破性的成绩，让人叹服。那时，日常生活中还有另一种乐趣。上午两节课后，会有20分钟的大课间休息。先做操，再做自由活动。我的同学和女朋友会冲进食堂买便宜的饭菜。现在我还贪恋着食堂餐桌上的那几碗辣土豆、凉面、凉粉、糖油水果。你知道，这些美食对青少年来说有多诱人。为了不被骂第三节课迟到，学生们必须抓住每一分钟，狼吞虎咽。有时候我会因为赢不了而错过这顿美餐。到了那一天，我会觉得很痒，很压抑。我初中的班主任是一个骨瘦如柴的英语老师，姓彭，刚带了一届毕业生。虽然她在普通中学教书，但她身上充满了刚走上工作岗位时年轻人的巨大热情。她对学生管理非常严格，在特殊纪律方面，不允许任何人在课堂上乱来。现在想来，多亏了她，才能在这个声名狼藉的校园里开辟一片净土。感觉初中的班级环境普遍比较安静，班级氛围不错，学习氛围浓厚。然而，在这安静的初中生活中，有一件事让我印象深刻。班上有一个女孩患有癫痫。她第一次发作是在下午的一堂课上。大家正在听课，突然听到“砰”的一声巨响，抬眼发现她躺在地上，抽搐成一团，浑身颤抖，口吐白沫。这几天，对于一群十来岁的孩子，我从来没有见过。女生吓得不敢说话，老师也不知所措。后来诊所的医生过来捏了她一把，按了虎口，她才恢复过来。但是看到她满脸的泪水，她抑制不住自己的哭泣，一点力气都没有，就被两个老师抱回家了。从那以后，每当她压力太大或学习压力大时，她就容易生病。我心里很同情她，但对她的病也有不好的预感。班上更有可恶的男生欺负她，言语攻击她。她朝他们吐口水，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变得越来越孤僻，朋友也很少。初中的时候，学校经常组织游泳，全班同学都为这个明目张胆的逃课理由欣喜不已。她也吵着要去，却被父母极力阻拦。据说癫痫患者不能游泳，因为在水中得病会致命。她哭了很多，却遇不到缘分。在那些年的青葱岁月里，因为看到她，我第一次明白了“病”对人生意味着什么。

初中毕业的时候，我不想上高中，因为我的理想是当一名护士，而当了护士还要去中专上护理学校，所以我加倍努力去实现自己的人生夙愿。但学校为了保护学生，让优秀生参加校直走，并向我们承诺，“你可以上中专，考上以后就让你读，但是不能进可读学校的重点班。”听起来对双方都是个好主意，所以我们签了。但是，中专考试第一场，考试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突然被教务处主任喊出考场，说已经走完的不能再参加中专考试。回到家我立刻被雷到了，愣住了，哭了。我刚才是不是错过了心中的“美丽护士”？现在想起来，我爸妈其实并没有去学校大吵大闹，替我出气。他们反而语重心长地安慰我说：“上高中吧，万一你能上考上大学呢。”被深刻的刺激弄得心灰意冷，对自己高中以后的前途非常失望。然而，关键时刻，我一直努力学习的仪式习惯又救了我。无论是开心还是失意，努力学习似乎是我一生的信条。于是，就这样，我开始了没有灵魂的高中课程。我的高中班主任唐老师和我住在同一个大院里。她是一个四十多岁，身材高大的中年女教师。她老公是我妈单位有名的首席教师，成绩很大，也很敬业。她的学科是化学，班上几乎没有人敢在化学课上开小差。因为她每节课都会要求每个学生起来回答一个问题。稍微溜一下就会被抓到，但是她很会捕捉学生溜的时候的表情，所以我们总是提心吊胆，紧张兮兮的。但是我们的化学成绩很抢眼，这和我们头上的压力，老师的苦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数学课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因为数学老师是个秃顶的中年人，话不多，几乎对班级的纪律都放弃了。即使学生在下面打架吵闹，他也只是讲些一点都不精彩的莫名其妙的数学。有一次，我看见他低着头看课本。一个粉笔头从下面扔过来，砸在站台上，他好像没看见。又一次，班里一个桀骜不驯的男生在课堂上公然冒犯他，说他根本不懂数学。这个陈老师只是脸红，却没有勃然大怒的倾向。现在想来，这些普通学校的老师有多难。不仅工资低，还要承受青春期学生的叛逆和不尊重。估计这个老师也对这些学生失望了。然而，就是这位陈老师，在我们毕业后的几年，就因癌症早逝了。听到这个消息，我很震惊。这个受了委屈的老师这么早就结束了平淡的人生。只希望他能原谅自己在天之灵的学生的无知和不尊重。要说我整个中学阶段遇到的最美的老师，就是我们高中的英语老师。大波浪发，五官清秀，气质优雅。我们班男生来上英语课都特别认真。当时班里有两个男生和我玩的很好。他们通常坐在我旁边。这两个男孩相当自负，他们通常认为自己是最聪明的。但是，每次他们考得差，我考得好，他们就会说我不是人，是神。每次上这个英语老师的课，他们都变得异常专心，不停地举手回答老师的问题。上课的时候，我还特意问了老师一些问题，和漂亮的大波浪发靠得很近。我知道他们灵魂深处的可怜和谄媚的外表。

最后高三，高考前，老师和家长给了我们鼓励。学校期待我们争光，打破15年以上的升学零记录。我记得高考那天，我的心态很稳定。反正我一直没有放弃努力，所以我很踏实。我想为我的中学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高考连续几天阳光明媚，七月却有点热，爸爸在考场外等我，一个接一个。拿到分数的那天，全校一片欢腾。后来考上大学的有七八个人录取，我也在其中。我是来自“成都最差学校”的学生考上大学。虽然只是普通大学，但这是多年努力的结果，我欣喜若狂。很多学生聚集在班主任家，大家聊得很开心。唐老师满脸笑容。现在，我记得很清楚的是，她突然对我说了一句似乎与这个场合无关的话：“我一直觉得你很美，很有古典气质。”可以说，我的中学教会了我一些东西，那就是如何在一个经常有人叹息而不是欢呼或喝彩的环境中生活。记得在十五中的第一天，小学的一个同学看到我的时候很惊讶。他笑着说：“天啊，你居然读了十五中，哈哈，你完了。”我还记得那时候只要院里任何一个叔叔阿姨问父母“你孩子上哪个学校？”听到回答后，他们一般会简单地说：“没事，加油。”。每次上学的路上，前面都有一个重点学校的孩子穿着那身光彩照人的校服骄傲地走着，心里好羡慕。但是，也正是因为在普通学校，我一直很谦虚。而班里前几名的成绩，让我再也感受不到在重点学校被踩在脚下的痛苦。而且，那种不懈的努力，总是带给我无法熄灭的信心，如暗夜里的点点星光。现在想来，是做重点学校的差生，还是做普通学校的好学生，这是一个充满哲学思考的深刻问题。然而，几十年过去了，我深信我爱我的母校，那所平凡却不美丽的学校。就像一个普通甚至愚蠢的母亲，她还有一个像我一样深爱着她的孩子。我的母校十五中已经不存在了，现在已经成为省重点学校。但那个从来不敢开晚自习的建国巷中学，已经永远融入了我的生活。亲爱的同学们，无论你们的生活是否幸福，你们少年时的美丽容颜都是我对你们唯一的记忆。我亲爱的老师们，你们还好吗？我会一直在安静的星夜，或者在梦里想起我的母校，想起那六年单纯而青葱的岁月，想起它给我带来的一切。

*作者简介：何华自由撰稿人，四川省散文学会会员，曾在华西杜诗报、封面新闻、德州晚报、东方散文杂志、多家网络媒体发表散文、诗歌。非常热爱写作，把写作作为人生最大的乐趣，努力在写作中实现更大的超越。目前全力以赴写新媒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