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毅莹嘉王峰

编辑李庆宇包方明林滇池李雨桐

在被严格限制薪酬和宣传费用后，校外培训机构将迎来监管文件。

据教育部网站9月7日消息，近日，为贯彻落实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进一步减轻义务教育阶段学生作业负担和校外培训负担的意见》(以下简称“双减”文件)，教育部会同民政部、市场监管总局印发《关于将义务教育阶段学生校外培训机构统一登记为非营利性机构的通知》进行部署。

《通知》明确，现有义务教育阶段学生校外学科培训机构应根据线下非营利性学科培训机构、线下营利性学科培训机构、线上学科培训机构、终止培训机构等不同情况采取相应措施。2021年底前，完成面向义务教育阶段学生的学科类校外培训机构作为非营利性组织的行政审批和法人登记。培训机构应暂停招生及未完成公益组织注册前的收费行为。

要求各地要成立联合工作组，明确时间表格和路线图，制定专项工作方案和工作流程，协调推进义务教育阶段学生学科类校外培训机构注册工作。要建立问责机制，对责任和措施不落实的，严肃追究相关单位和责任人的责任，确保工作如期完成。

校外培训将由政府引导，对工作人员工资和宣传费有严格限制。

值得注意的是，国家发改委等三部门近日发布《关于加强义务教育阶段学科类校外培训收费监管的通知》(以下简称《通知》)，部署学科类校外培训机构实行政府指导价管理。

通知称，培训费用包括培训机构工资、培训场地租金、宣传费用、研发费用、固定资产折旧和其他费用。

“按照一般民办非企业单位的管理，会允许10%左右的利润率，也就是说，学科类校外培训机构的收入会是成本的110%左右。这样的话，以后的学费肯定会比现在大幅度降低。”一位业内人士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

具体收费标准由省级主管部门或授权地级政府制定。据上述知情人士透露，北京等地的具体细则即将出台。

值得注意的是，《通知》对培训机构的两大成本进行了严格限制：——工作人员工资和宣传费。其中规定人员平均工资水平不得明显高于统计部门公布的当地教育行业城镇非私营单位就业人员平均工资。“说白了，培训机构的平均工资应该不会明显高于公立学校的老师。”上述人士表示。

通知还规定，宣传费按不超过学科校外培训销售收入的3%据实计算。这几乎是目前在线教育公司营销费用在营收中的零头。

图/新华社

1秒烧掉423元：资本对教育培训行业有伤害吗？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教育培训行业真的有点疯狂。”

从事K12教育运营的小鹏老师于今年4月跳槽到一家K12教育机构。“面试的时候我要求月薪14000，但是机构给我的月薪是16000，这让我有点迷茫。从2020年开始，一路跳槽涨薪。短短一年时间时间，跳了五家K12教育培训机构，月薪从最初的7000元涨到16000元。”

这背后是教育培训市场泡沫般的繁荣。随着“双再”的逐步实施

“资本的注入，铺天盖地的广告营销，抬高了获客成本，进而堆高了售价，所有成本最终都是消费者买单。这是非理性的市场竞争。”安科音乐创始人、南京安科教育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长单晓军在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时表示。

对此，甚至有教育培训机构负责人指出，“毫不夸张地说，在一定程度上，教育培训行业的发展规律和资本本身的逻辑是一种悖论，甚至在某些方面，资本对教育培训行业的影响是破坏性的。”

制造业资本教育和培训内卷

之前很多人认为资本是万能的。

作为头部平台之一，Ape辅导披露了2020年的三次融资，时间分别为3月、10月、12月，融资金额分别为10亿美元、22亿美元、3亿美元。融资总额超过35亿美元，估值170亿美元。入局的资本机构有云锋基金、德宏资本、高瓴资本、腾讯投资等。

“难道(在线教育)钱能烧光用户，烧光护城河，成为持久的、万亿美元的生意？”今年1月，猿心理咨询创始人李勇在一部纪录片中公开回应，“我想不出它有什么理由不能。”

毫无疑问，广告和用户补贴是两种烧钱模式，但都是简单粗暴的获客方式。高图创始人陈向东曾表示，他认为烧钱做生意不正常。但在资本的影响下，“市场被重组了，我的想法也变了。”

截至今年第一季度，高图的销售费用为3.53亿美元，同比增长202%，主要是由于扩大用户群和品牌推广的营销费用增加，以及销售和营销人员的薪酬增加。

水涨船高，教培从业者的工资也会水涨船高。小鹏老师坦言，“如果我在其他行业，月薪8000元就是北京的‘区域价’了。即使我知道教育培训行业的薪酬存在泡沫，但面对下一份工作时，我仍然不能降低期望值，积极挤出泡沫。”

“以南京为例。之前一家英语教学培训机构的经理月薪在13000-18000元左右，加上绩效奖金。”单晓军解释道，“但单就业务能力和水平而言，6000-8000元在其他任何行业都是高薪。”

在他看来，资本更致命，因为它让从业者只看到钱，缺乏责任感的教育者是不合格的。“从这个角度来说，甚至可以说资本实际上摧毁了这个行业，扭曲了从业者的三观。教育不能被金钱绑架，因为你永远要面对那么多孩子。”

营销大战下，教育培训机构的发展步伐变得凌乱。教育培训机构的核心本来应该是教学质量。然而，在疯狂的营销竞争中，营销的能力成了成功的关键，这与教育的本质背道而驰。

回顾2020年的在线教育行业，从手机上的微博、朋友圈、Tik Tok、Aauto Quicker、爱游腾等应用，到电视上的综艺、晚会、电视剧，再到地铁、公交、电梯等公共场所无处不在的教育培训广告。

根据QuestMobile的报告，2020年上半年，K12在线教育企业平均营销投入同比增长71.2%。仅2020年6月，猿辅导、学而思、作业帮三家公司上线时，就烧掉了11.13亿，约每秒423元。

教育机构进入了“融资-烧钱获客-赔钱-融资”的恶性循环。好未来上市10年，前8年利润稳定增长，2020年初出现历史首次亏损。这种历史性的损失主要是因为好未来在营销方面的快速增长。好未来财报显示，近三年营销费用同比增速分别为92.14%、99.92%、76.20%，均明显高于营收增速。

商业模式还不成熟。

如今，学科教学和训练已经崩溃，余震在我们耳边回响，c

IT数据显示，2021年上半年，教育行业共发生104起融资事件，其中教育信息化领域23起，职业培训领域23起，素质教育领域19起。上述三个领域的融资事件占全行业融资事件的60%以上。

多位教育培训机构负责人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达了对资本的谨慎态度。“资本的逐利性与教育行业的公益性是相悖的。教育是基本需求，很难做到完全商业化。”上海某职业教育机构负责人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其实每年都有投资人表达投资意向，但我还是觉得教育培训机构更适合小而美的形式。”

单晓军算了一笔账，以一个300平米的校园的素质教育培训为例。有5名专职人员，分别是校长、课程顾问和3名专任教师，可招生300人。在全员的情况下，毛利率可以达到50%。但是随着校区的增加，毛利率在逐渐降低。两个校区需要增加总裁一职，三个校区需要增加教务、销售、总经理三个职位。

“一个教育机构的管理能力是有限的。”他进一步解释说，教育培训机构其实是同时服务于学生和老师的，这其实是一种非常个性化的服务，这也与资本所追求的规模化和可复制性相违背。“我觉得整个教育行业其实还没有跑出一个真正好的商业模式，还在摸索阶段。资本加速了在线教育的模式，但是现有的模式是不健康的，现在教育行业整体也是不健康的。”

一方面，在资本的加速下，教育培训行业确实偏离了原有的渠道；另一方面，教育培训行业有着不同于其他行业的特点，比如个性化、公益性等等。目前还没有找到可以大规模复制的商业模式。很多教培从业者都表示希望资本能看到教培行业的特殊性，而不是只关注数据。“资本其实是一把双刃剑。目前资本的进入会优先考虑国资背景。”某素质教育培训机构负责人透露。

学科教育培训行业的教训不仅启发了教育培训机构的负责人重新思考资本与行业发展的关系，也改变了教育培训行业普通员工的职业轨迹。降薪、裁员、转型……的消息不绝于耳。

教师小鹏也于今年6月从上述K12教育机构离职，目前仍未找到合适的工作。他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现在找工作几乎是从零开始。即使在教育培训行业工作后，他的工作期望和经验价值观也与其他行业不匹配，在市场上也不如应届毕业生受欢迎。毕竟人比较年轻。”

来源：21世纪经济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