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语言大学王莉宁主持完成了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汉语方言声调演变类型研究》 (项目批准号： 12CYY009 )，最终成果为同名专著。 项目组的成员是沈丹萍。

一般研究的目的和意义

中国语言资源极为丰富，五个语系的135种语言，10种汉语方言，68种方言，小方言的土语难以计数。 在各种语言资源中，汉语(包括普通话和汉语方言)使用人口超过12.8亿，是中国乃至世界上使用人口最多的语言。 声调是汉语的重要特征，也是汉语研究的重要领域，声调的变化是汉语方言最重要的音变现象，因此汉语方言声调演变类型的研究是汉语演变研究不可缺少的重要方面，在认识汉语的形成、现状和发展方面具有重要的作用。 从现有研究来看，以往由于材料的限制，声调演变研究多局限于单点或单一方言，呈现零散状态，缺乏全面的综合研究，也难以从整体面貌考察汉语方言的声调演变类型。 这项成果研究突破了以往研究范围、考察对象过于狭窄的局限，利用《汉语方言地图集》课题调查的930个地点的资料，结合项目组实地调查所得的第一手资料，在全面总结整理汉语方言声调演变情况的基础上，对汉语方言声调概况进行了综述建立了反映变迁信息的3个数据库，每个数据库包含930个汉语方言点的资料，构成了该成果的研究基础。 该成果的研究意义可归纳为以下三点。

(1)选题新颖，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 这一成果通过与中古音的比较，对汉语方言声调演变现象进行了较为全面的考察，同时对重要的声调分化现象、声调合并现象、连读调、语法变调等现象进行了进一步深入的案例分析。 这在论证汉语语音演变的历史过程中，对汉语语音演变的共性和个性具有重要意义。

)2)材料丰富，翔实可靠。 该成果对全国930个方言点的调查资料进行了大量细致的校对和加工，整理成3个声调主题数据库，为项目研究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同时，该成果还大规模利用“汉语方言地图集”的资料研究了汉语方言的重要音变现象，但除《汉语方言地图集》外，这些资料从未公布或出版。 负责人和项目组成员还实地调研或核实了河北、安徽、江西、湖南、广西、澳门、云南独龙江等地区的语言方言材料，特别关注比较特殊的声调演变现象，揭示了新的声调演变类型。

)3)研究视角和方法新颖独特。 该成果利用地理语言学绘制方言特征图的方法，绘制了反映声调演变类型的28幅方言地图，并对其展示的地理分布类型进行了说明和解释，以及参考和使用词汇数据库、语音实验研究方法和成果丰富的研究结论，是同类研究的重要参考

二成果的主要内容和重要观点

在研究内容和观点方面，这一成果提出了汉语方言声调演变类型的相关概念系统。 除第一章“绪论”和最后的“结语”外，主体部分有八章。 其中，第二章至第六章“清浊分调”、“次浊分调”、“送气成调”、“韵尾分调”、“元音分调”分别根据声母、韵母的发音特点，探究影响声调分化的因素。 第七章至第九章分“入声变迁”“河北唐山秦皇岛方言声调主题研究”和“独龙语声调变迁主题研究”三个主题。 这三个主题分别从入声的演变中探索汉语方言声调的合并现象，从河北唐山、秦皇岛方言考察连读调的演变类型及其与词调系统的相互影响，从汉藏语系藏龙语-帕泊方言的声调现象中探索声调起源和影响，得出了一系列富有创新性的观点和结论。 以下分别从“声调分化型”、“入声进化型”、“连读调进化型与其单词语调的相互关系”、“基于词汇语法要素的声调进化型”四个方面概述这一成果的主要内容和重要观点。

1 .声调分化类型

(1)“清浊分调”是汉语方言中最常见的声调分化方式，其实质是“浊音成调”现象。 古四声清浊分调在汉语方言中各有特点，如古平声以“清平—浊平”二分为主，古上声以“清上次浊上—全浊上”为最占优势，古去声是否分阴阳是官话、晋语和东南方言的区别特征之一阴调比阳调高是汉语方言调值的初始特征和重要特征，“阴低阳高”是全浊声母清化后的新变化。 汉语方言的舒声调以“降调”分布最为普遍，“平调”“升调”次之，入声调以“小调”为主。

)2)“次浊分调”有“自变型”和“他变型”两种类型，目前地理上广泛分布的是古上声、入声的次浊分调，是官话型音变，逐渐向东南方言传播。 受影响的东南方言有“次浊声母另调”(如闽语)、“全浊声母另调”(如广东话平话)、部分方言“全浊、次浊声母各调”(如客家话)、丰

(3)“气流分调”的本质是“送气成调”，汉语方言有“[ph]系声母送气成调”“[bh]系声母送气成调”“[b]系声母别调”三种表现。 从送风调与非送风调的比较来看，送风调起点低于非送风调值，送风调型多为上升调，说明高次谐波比低调更容易引起送风调； 另外，高平调、高短调、高升调、中升调比其他色调类型更容易发生送气调现象。

(4)“韵尾分调”的条件有子音韵尾音值、子音韵尾丢失以及有无鼻音韵尾和元音韵尾三种类型。 另外，通过与周边方言的比较研究和语音实验结果表明，韵尾分调的音变方式有非补尾成调、补尾成调以及前补尾成调或后补尾成调4种。

(5)“元音分调”分为“高短元音和低长元音分调”、“高元音和低元音分调”、“元音解码引起的声调分化”三种类型，声调分化是由低元音、长元音或复元音影响声调分化引起的。

总之，声母、韵母的发音特点对汉语方言的声调分化有很大的影响，声母对声调的影响范围广，程度深的韵母演变类型丰富多彩，表现出声调分化方式的多样性。

2 .入声进化类型

汉语方言尤其是官话和湘语中，入声韵尾弱化、消失，入声调消失，古入声字回现在平、上、去等声调是广泛存在的声调合并现象。 通过本章的研究，入声保留或部分保留的现象集中在两个地区：一是山西及其毗邻地区晋语的二是集中在东南方言区，包括江淮官话、西南官话毗邻东南方言的地区。 该地区呈现入声调的初始面貌，与中古汉语声调系统的对应性较强。 入声调的消失速度、方式，与古声母清浊形成较为密切的相互关系，主要表现在：

)从古清入、浊入的今读类型来看，清入字今读音的位置为458分清入字今读阴入，其他28分清入字部分为阴入，部分读其他声调； 另一方面，浊入字读入今音的地方只有376个，剩下的51个表示无论入音是否分阴阳，浊入字都会先失去韵尾，与其他声调合并的情况。 另外，在一些清入先舒的地方，阴入和阳入的调整值往往呈现“阴低阳高”的态势。 上述现象似乎“低调”更有利于重音的消失。

)从调类合流方式来看，入声分阴阳的方言中明显表现出入阴回阴调、入阳回阳调的演变模式。 考虑到吴语至今仍保留浊音声母，调类合并遵循“清-清”或“浊-浊”模式，“清浊合调”是汉语方言声调整合的重要机制之一。

(3)从入声合并方向看，“入归平声”是汉语方言入声演变的重要规律。 在入声不分阴阳的方言中，“入声回阳平”最为常见，在入声区分阴阳的方言中，“清入回阴平”“浊入回阳平”分布范围最广，在这些入声消失的方言中，大部分方言早期的入声调调值都是平声调调另外，与此相对应，“入声归去声”，特别是“次浊去声”也在一定范围内形成了比较广泛的片分布。

3 .连读调的进化类型与单词调的相互关系

第八章“河北唐山秦皇岛方言声调专题研究”分为“概述”“词调”“非轻声二字组连调模式”“轻声二字组连调模式”四个部分，其研究观点如下。

)唐秦方言现有调类数有四调、三调两种类型，调类数较少，在单调系统中，三调方言多呈“今平声不辨阴阳”的态势，总体来看，四调方言分布广泛。 但根据轻声连调模式的“调类复调”结果显示，入声消失后，唐秦地区大部分三调方言初始为五调方言的分布区，平声分阴阳，脱声分阴阳，单调系统为独立调。

)从调类合并速度来看，非轻声二字组连调模式合并速度最快，其次是词调合并，二字组轻声前字声调变化最慢，保留了唐秦方言初期的调值。 根据上述变迁关系，可以从轻声二字组连调模式构建唐秦方言的早期调类和调值。 关于轻声连调模式，还存在三调方言和少数四调方言阳平字化后的声调与单词调不同的“量化变调”现象。 唐秦方言儿化出现晚于轻声时间，浊平字儿化调是其早期阳平调，这也是调类复原和调值复原现象的一种表现。

(3)从词调系统的动因来看，唐秦方言阴阳平合流的现象是“自变型”的音变，这种调系统合流现象可能是连读调对词调系统合流的影响。 另一方面，唐秦方言阴阳合流的现象，可能是“他变”的音变。 也就是说，唐秦地区早期存在“去声一类”和“去声分阴阳”两种方言，但“去声一类”方言是明显占优势的方言，受此影响，去声分阴阳的方言出现了单调合类现象，而轻声连读方式曾有阴阳之分

4 .词汇语法因素引起的声调演化类型

第九章“独龙语声调演变特别研究”描写汉语亲属语言独龙语波普尔方言的声调现象。 由于独龙词处于声调起源的初级阶段，通过对独龙词的研究可以玩弄汉语方言声调演变的其他类型和机制，开展语言类型的比较研究。 本章分为“概述”、“独龙语帕泊方言声调”、“独龙语帕泊方言词汇表”三节，主要研究结论如下。

(1)独龙语巴宝方言本族语单音节声调有4个，其中)声调为小调，出现在塞尾韵音节，非塞尾韵音节有) 53 ) 55 ) 21 ) 3个调值，“韵尾分调”表现出与汉语、独龙语的共性现象。

)2)低降调( 21 )的调值不稳定，词有( 21 ) ( 221 ) ( 332 ) ( 333 )等多种变化，单音节词中多与55 )调自由变音。 这表示) 21 )是之后的调整值。 但[21]和[55]可以区分语法含义，在语法水平上两者并不混淆。 这表明[21]有可能从语法风格变成了单词风格。

(3)独龙词动词形态变化中的语法调( 335 )及其相关的各种语音现象，是语法上内部曲折的手段、语音上长元音的分调、音节断裂等方面共同作用的结果。

) )独龙词也存在连读变调现象，主要表现为“前变型”。 双音节词的节奏是“前弱后强”。 也就是说，如果前一个词素的单读时是高次谐波，则声调作为双音节的第一个音节是低次谐波或中平次谐波。

三成果价值

成果通过与中古音的比较，对汉语方言声调演变现象进行了较为全面的考察，运用地理语言学绘制方言特征地图的方法，给出了各声调演变类型的地理分布，并对各声调演变类型的分布特征、扩散方式、演变机制等问题进行了分析和解释。 这对论证汉语语音演变的历史过程，探索汉语语音演变的共性和个性具有重要意义。 研究还可以指导具体方言调查研究中的语音分析，特别是在正在进行的“中国语言资源保护工程”的语言数据库建设、语言类型归纳与分析、语言特征图的绘制等方面，具有一定的参考意义，应用价值较强。

丰富多彩的汉语方言历来是传承中国人乡土文化血脉、寄托国家情感、维护社会和谐稳定的重要基础，从语言承载文化的角度对汉语及其方言的研究就是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研究。 在研究过程中，项目组一方面惊叹汉语方言中存在如此多种声调变化现象，一方面剥开茧，逐渐揭示各种变化类型及其背后的变化规律时，感叹汉语语音结构的精巧。 因此，相信这一成果所揭示的汉语方言声调演变类型经过学术界和社会各界探讨和切磋后，也将有助于继承发扬中华优秀的语言文化，提高汉语母语者的文化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