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梁子村看来，戏剧只是一个外壳。剧社的真正目的是对职校生的心理进行干预和介入，让他们更加自信，更加批判性地思考和自我反省，认识到即使自己“有过一些不幸的经历，也不一定是自己的错。”

“离婚！”穿格子衬衫的男孩骂骂咧咧，把旁边的“妈妈”推倒在地。——他扮演一个喝醉的父亲。一个女孩从左侧冲了出来，一屁股跪下，歇斯底里地叫道：“爸爸，不要走，不要！”然后她倒在地上，抱着“妈妈”哭，满脸通红。观众鸦雀无声。来自中等职业学校的15岁女孩林莹完成了她的第一次试镜。这件事发生在2017年，广东佛山某中等职业学校Y校社区活动室。彩排由非营利组织“希望学院”3354组织。自2016年成立以来，他们通过组织职校学生办社团、演话剧、组织活动等方式，参与到职校学生的学习生活中。“当我们喊‘爸爸’的时候，我们立刻惊呆了。她哭得真的很厉害，表演得也很好。”希望学校的创始人梁子存告诉《青春液体》，他仍然对林英的表演印象深刻。“后来我才知道，她自己的很多经历和情绪也被引入了这些表演中。”这部剧叫《蜕变》，改编自几个中职生的真实故事。——父母吵架离婚是第一幕；在后来的故事里，也有女孩因为父母重男轻女而失落，因为暗恋“校草”而被同学欺负，因为外貌焦虑而陷入整容骗局，最后绝望自杀的故事。

林莹在演戏。图：采访对象的表演《蜕变》是林莹的第一次舞台表演。当时她在Y校读珠宝设计专业一年级。剧情不小心戳到了她——。很小的时候，林莹父母婚姻破裂，父亲打母亲的画面还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她从小生长在重男轻女的家庭，从小就被表姐欺负；焦虑一直伴随着她的成长，尤其是从农村来到城市之后。她总觉得自己“又胖又丑又土”。希望学校的戏剧班里经常出现类似题材的戏剧。梁子存说，该剧内容多来自职校生讲述的亲身经历。——往往与学习成绩、未来就业、人际交往等话题有关。研究透彻后，家庭、金钱、性别、流动性等关键词是无法回避的。

行动10月初的一天，广州某职业学校G校心理委员正在开展一项社团活动。在羽毛球场，五十名学生站成一圈。高职大一学生叶强也在其中，他们中的一些人跟着转圈，木然地跑着，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或说什么。活动的一部分是自我介绍。或者围成一圈，学生们分组坐在地板上，玩一些简单的游戏。叶强记得他们被要求在小卡片上写下一些“愿望”或“秘密”。一些学生写道“我想成为一名工程师”，叶强写道：我想我们班有一个女孩。他是数控专业的，班里没有女生。作为班里的心理委员，叶强理所当然地被选去参加活动。这是他第一次当班干部，也是第一次加入社团。在此之前，他已经在G学校学习了两年。那两年，他没有加入任何社团。他上半年放学忙时间，当服务员打零工，然后疫情来了。宿舍哥们爱玩王者荣耀，他就留在宿舍陪他们玩。“累，那两年眼睛特别累。”活动中，有三四个“老师”站在旁边。——个是年轻的女孩。一些学生称她们为姐妹，叶强也这样称呼她们。几天后，叶强得知这些姐妹是希望学校的社工。

希望学校在G校有活动。图：受访者希望学校以职校生为主，分布在职校和高职。这是一个庞大的群体——根据教育部《2020年全国教育事业发展统计公报》的数据，2020年，全国中等职业教育学校9896所，在校生1663.37万人，占高中学生总数的39.96%。高职院校1468所(专科)，平均规模8723人。10年前，希望学校的创始人梁紫在深圳一些电子工业工厂做实地调查时发现，流水线上的工人有五六成来自职业学校，年轻学生已经成为工厂的重要劳动力来源。2016年，梁子存在清华大学社会学系以“职业教育、青少年发展与社会工作服务、社会分层与流动”为博士后研究方向，希望学校公益项目也在此期间成型。从此，希望学校的“职业青春成长计划”开始走进珠三角的职业学校校园，广州的G校就是其中之一。——职校的学生服务工作放在学校心理委员会，平日以社团活动的形式开展。协会最早的成员多为各班心理委员。谢也是其中之一。她是G校中职一年级学生，刚满15岁。她一眼就被社团活动中的“戏剧”元素吸引住了：“我挺感兴趣的。我想认识更多的人。”但实际上，戏剧最早并没有被纳入社团活动。梁子存透露，起初，他们在传统课堂上给学生讲道，但课堂效果并不理想。他们还试图举办关于职业发展和创业尝试的合作营。除此之外，梁子存和他的团队也在探索：有没有一种方法，不用说太多就能参与进来，但我们可以一起玩，甚至带出学生的生活经验。戏剧的形式也因此包括在内。让学生放松，打破僵局，说出自己的故事，这是排练的基础。在最初的几堂课上，谢一点也没有感觉到这种戏剧性的成分。她记得第一次进话剧团，让她在一个小纸条上写“为什么来G校”，她写的是“因为成绩不好”。她认为目前最戏剧化的活动不过是“模仿一些动物的声音和动作”。比如，叶强模仿了一只狗和一只猪，逗得大家哄堂大笑。更多的时候，人们在球场上玩着“抓人”的游戏，“跑来跑去，其乐融融”。

g学校心理委员会和希望学校招聘现场。图：在梁子存看来，受访者认为游戏可以让学生慢慢打开心扉。“只有形成了安全的氛围，大家才会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说出来之后，我们有机会介入。”除了游戏，谢还有另一个留下来的动机。——最早的活动需要结对分组。女生都想和女生在一起。大多数人都来了，但她和另一个女孩独自离开了。谢和她一起来到身边。对方主动介绍自己是市场营销专业的，希望能和她交朋友。那时候，学校刚刚开学一个多月，谢和并不熟悉班里和宿舍里的同学。大家只喜欢玩手机游戏和朋友聊天。这个女孩成了她的第一个朋友。

经过几周的自我介绍和跑游戏，有些同学开始抱怨“重复和无聊”，有些人干脆就不来了。到了第五届社团班，学生人数从50人下降到20多人。叶强一度想放弃，但鉴于是第一次当干部，他决定好好表现，坚持下去。他也给社工姐姐们出谋划策，希望能改变一些新花样。直到十月下旬的一个星期三，叶强终于在课堂上经历了一件前所未有的事情。那天社工给学生们看了“一个男生因为声音大被同学欺负”的视频，然后让大家分组扮演施暴者、受害者和旁观者的角色。表演结束后，同学们上台总结，对“受害者”说一句话。叶强扮演一个暴力男子的角色，模仿视频中的男孩说脏话。他告诉液体青年，在表演的时候，他想到了自己上中职时宿舍的一个同学3354，想到了自己因为说话轻声细语，像个女生一样，被宿舍其他男生欺负冷落。最后，叶强上台对“受害者”讲话，并对他的前室友喊道：“现在我想对他说，不要听别人的。每个人的声音自然不一样，做好自己就好！”类似的情况，四年前在希望学校剧社的林颖也经历过。入学不久，林莹瞥见了这个剧社，名字叫“男孩女孩”，——林莹，安徽人。她从小喜欢黄梅戏，甚至梦想“上台”。

林莹剧社手绘照片集。图：采访对象第一次接触剧社时，林颖有些失望。本来她是打算“洗心革面”，学点有意义的东西，但刚开始的几节课，只要求学生们坐成一圈，一起玩游戏。“游戏很好玩，很开心，但玩了两天后，我想，这不是演戏。只是玩玩，学不到东西，所以不想去。”剧社社工张蜜让她再试一次。隔壁班一个师哥唱了一首歌，然后大家坐在一起，聊起了他们入学前的故事。有人提到了被歧视的焦虑，谈到了“中职生不是坏学生，中职生也有前途”的话题。林莹浑身一震，“有点明白他们想告诉我什么了”。接下来的日子里，林莹在剧社里听到了同学们的各种故事，有些故事后来被加工编辑成了剧本。有人提到自己从小被校园欺负，有人谈到自己从小被人看不起是个女生，有人对自己成绩差感到迷茫，还有人在为以后如何多赚钱而焦虑。而这正是剧社想要介入的方式。——在职校学生经历的故事基础上“开刀”。“一种(戏剧干预法)是让大家讲故事，比如有同学分享自己遭遇校园欺凌或家暴的经历。也有一些戏剧性的(干预)方法用来应对这些事情，比如做一个论坛剧场，在家里重复和父母互动的过程，最后产生矛盾。”梁子存说，之后他们会邀请观看的同学“停下来”进行替换练习，寻找可能的解决方案。如果还是解决不了，我们就讨论“困境可能不仅仅是技能的问题，还有一些价值观和观念的冲突”。记住，林莹，学生一般都是边玩边讲故事，讲故事，演戏。大部分故事都是马上讲完，情绪释放出来听，达到效果。但也有一些故事是在这样的排练中被筛选保留下来，最后拼凑成一个完整的剧本——，比如《蜕变》，是早前剧社学生留下的真实故事汇编一批。在梁子存看来，戏剧只是一个外壳，剧社的真正目的是对学生的心理进行干预和干扰，让他们更加自信，进行批判性的思考和自我比较，认识到即使自己“有过一些不幸的经历，也不一定是自己的错。”“比如提过去成绩不好是我的错吗？是我能力差还是智商低？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再比如，是因为我的家庭条件不允许我有那么多机会接触家教这类资源吗？可能是社会问题，不仅仅是个人能力的问题。”社工张蜜告诉《液体青年》，通过这个过程，职校生的一些负面标签可能会有所松动。“他可能对自己有了新的认识，更自信，也更愿意努力。”

g校社接受新工作。照片：受访者

《秘密基地》《蜕变》的排练持续了两周左右。排练的时候嘻哈打闹都不专业。林莹意识到，这里真的没有戏。她再次感到失望，但没有离开。留住她的，是排练后的故事。——她和社工、剧社的朋友越走越近。交集从教室延伸到排练厅，再渗透到校外的生活。在Y校做戏剧公司的那几年，希望学校在学校旁边租了一间办公室，三四个专职社工也住在这里。慢慢地，这个地方成了那些和剧社关系最密切的同学的“秘密基地”。平时下课了，大家都习惯来这里，或者在客厅聊天，或者三五成群的玩游戏。逢年过节，社工会组织学生来这里吃火锅或烧烤；同学过生日，大家都会在这里集体过生日。林莹就是那种和剧社越绑越紧的人。课后时间，她喜欢去剧社排练聊天，聊当年的回忆。她三两句话不离“解蜜”和校长(指张蜜和梁子村)。她喜欢并信任社工推荐的书籍和电影，比如社区课上看到的韩国电影《熔炉》。慢慢地，她习惯了到处说剧社和“安利”，成功地让宿舍所有的舍友都加入进来。社工和剧社同学渐渐成了她的“树洞”。甚至当她的人际关系和家庭关系出现问题时，她也向社工求助。如果她的话题是私人的，社工会带她去一间小屋单独谈话，这让她很有安全感。有一次，林莹因为一个话剧活动回家晚了，被三姨骂了——。当时她一个人从安徽农村来广东上学，住在三姨家。张蜜试着和林莹的三姨沟通。电话那头，三姨给林莹贴了一堆负面标签。张蜜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些家长这样说自己的孩子”，“说她人品不好，是骗子，但这和我们认识的林莹完全不一样。——我觉得林莹是一个积极、开朗、有反思能力的孩子”。林莹向液体青年承认，当时对三姨撒了谎。“我不太喜欢他们(三姨)，平时也躲着，就去了姐姐家，喜欢和他们玩。三姨问我在哪，我骗她说我在宿舍。至于为什么要出轨，林莹更愿意归结为一种本能的叛逆和逃避。她说，当她刚从安徽农村来到广东时，她甚至不会说普通话。她依靠三姑六婆和表妹做向导，对方不经意的嘲讽和失望常常伤害她。”他们其实有点看不起我。“和林莹一样，周威豪也很依赖戏剧社。后者是她在Y校的学姐，也是《蜕变》共同排练的演员。周威豪是一名来自广东汕尾的留守儿童。他上小学的时候，母亲和奶奶去世了，他就被在佛山打工的父亲带着，和姐姐哥哥一起。在《蜕变》的剧情中，周威豪抓住了一些家长不理解、不关心孩子的共鸣点。由此，他想到了自己和父亲之间爆炸性的紧张关系。”我从小成绩没这么好，我爸就说：“我看不了书，我就出来帮他。”3354他爸在佛山开五金店，承包焊接安装防盗门窗，忙的时候给他打电话。周威豪上了中等职业学校后，他的父亲尤其如此。不断的求助加剧了矛盾，家里的火药味已经很浓了。在父亲的惩罚和责罚下，周威豪开始“对质”。有一次，他因为和朋友约好出去玩，拒绝工作。他爸爸威胁说，“你要是敢出去，就别吃我的饭”。周威豪也不示弱，坚持要出去，然后饿了三天。在加入剧社之前，周威豪承认他是一个“冷漠”的人，他不喜欢和别人说话，即使是和他的姐姐和哥哥。在与剧社的朋友结识后，他试图卸下自己的“包袱”，向别人诉说自己与h的矛盾

这不足以解决目前的问题。周威豪说，他曾试着和父亲一起看电视，但他看不到他们在一起，也很难找到聊天话题。不过，“我在这期间(和剧社的谈话)还是挺开心的，至少我一个人不会那么孤独”。当前位置几年后，周威豪觉得他和父亲的关系有些松动了。“也许我更明智，更愿意帮助他。现在(关系)比以前好多了”。

林颖(中)与社工(张蜜在右)在一起。图：在梁子存眼里，林莹、这些认可和依赖剧社的中职生，恰恰是最需要常陪伴的一群孩子时间：“他们大概就是那些家里和学校没有强大关系支持的人，因为如果在学校有稳定的朋友圈，他们可能会自己去玩。因为没有，他们更渴望找到一个支撑点。”

“你好，未来的演员。”“只有站在舞台上演戏，我才能真正感受到自己。”林莹语速很快，很轻快地表达了她对舞台的痴迷：初中时她曾对全班同学说“我想当演员”，但所有的回应都是嘲笑。进入剧社后，她的表演终于赢得了掌声和鼓励。有一天，她鼓起勇气对张蜜说，我想学戏剧，做一个真正的演员，好吗？张蜜有些意外，但她没有否认林颖。而是和她进行讨论，了解她为什么要做演员，想成为什么样的演员，实现的可能性和难度等。接下来的一个学期，社工帮助林颖查找资料，权衡选择的利弊。2018年夏天，林莹决定从Y校退学，回到自己报名的安徽某艺校(中专)学习戏剧表演，准备考艺考，目标是“考中戏”。很多人觉得这是天方夜谭，但林颖坚持尝试。剧社的朋友都支持她，周威豪认为“她有自己的想法，也算是找到了自己的目标”。他们在剧社的另一个共同的朋友，后来因为喜欢文艺而转专业做了幼师，相比之下，周威豪很遗憾自己从来没有过这么明确的目标和方向感。——他大专毕业，当了工厂质检员。他还没想好自己以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在中等职业学校三年级的时候，周威豪因为升学而摇摆不定。当时他已经在一家工厂实习，经理很欣赏他，答应让他留下来谋个好职位。但是班主任鼓励周威豪进入更高的学校。2019年，正好赶上广东省高职院校扩招，周威豪对口专业高职学制也由3年压缩为2年。班上将近一半的学生选择了继续深造，周威豪也很感动。最终，在希望学校社工的支持下，他选择了“再学习两年”。工作和挣钱是职业学校学生之间交谈中经常提到的关键词。张蜜从事戏剧工作的这几年，看到了这些孩子与实际年龄不符的早熟。“他们很早就不得不面对生活的压力，比如很早就开始做兼职，自己挣生活费，会更早接触社会”。

2018年12月24日，广州市第一职业学校的学生在实训课上学习珠宝制作。图片：视觉中国叶强从小在缺钱的紧张中长大。他家有两个兄弟想买个玩具车，父母不给。他从初中开始工作。如果不是去年以来的疫情，他很难遇到话剧社3354。在他最初的计划中，赚钱是他课余生活中最重要的安排。3354中职一年级，在校外一家小饭馆做兼职服务员，早中晚课后帮忙，一个月1200元；暑假期间，他去工厂流水线“做包”，每小时挣11元，每天工作12小时，连续工作70多天。疫情发生后，学校加强了封闭管理。叶强的日常工作计划落空了。在宿舍打了一年多游戏，他想找点正经事充实一下自己。这才有机会成为心理委员，接触到希望学校。他想，疫情过后，如果能在周六周日上班，放学后参加社团活动，那就更完美了。提到这些年服务过的职校生，张蜜总是有很多遗憾：总有3354个学生因为主观兴趣半途而废，或者因为实习、兼职、专业比赛等安排冲突而放弃参加活动。她觉得最遗憾的是几个心理创伤很深的同学，“有时候他们能鼓起勇气和我们谈，却一次次陷入无尽的失落。我们一直在拉、邀活动，其实就像和他们的‘习得性无助’拔河。但是他不肯出来。”“我们服务的是一批学生，2-3年内可能还是会看到明显的增长。”梁紫-寸发现，要真正对学生心理产生巨大影响，往往需要大量的金钱时间陪伴，建立朋友关系相处，需要巨大的人力和时间成本。但希望学校目前只有三个专职社工，学生覆盖面很难提。尽管相隔千里，林英仍然和社会工作者保持联系。进入艺校后，老师告诉她，由于经济等各种外部条件，对她来说是不可能的考上中戏。林莹崩溃了。她给张蜜打电话，在电话里哭了。张蜜安慰她，继续和她讨论“曲线救国”的办法。在她看来，林莹可能是那个在剧社受益匪浅的人。更多的时候，由于各种现实因素，很多职校生很难明确自己的想法，更难有任何改变的决心。对于当初支持林莹回安徽学戏剧的决定，梁子存承认自己有一个犹豫的过程，最终说服自己“因为喜欢戏剧，给她带来了强烈的学习欲望，这是我鼓励她追求理想的一个很重要的因素。也许她终于走了，有一天突然发现她也不喜欢戏剧了。没关系。她过去被戏剧拖着走过一条特别积极的路，这段经历是最珍贵的。”

林英乌镇戏剧嘉年华。图：毕竟采访对象不变，也就意味着最终会流向注定的轨道。但张蜜有更深的担忧：“现在社会瞬息万变，他们学的知识可能一出校门就被淘汰了。我期待，在未来，即使他们仍然会成为流水线工人和蓝领工人，他们也能反思，不断学习，找到对自己生活的掌控感。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现在，林莹已经决定暂时抛开自己的“中戏”梦想，去她所在的艺术学校的专科学校学习戏剧。她正在为未来学习英语专升本。同时，她也参与地方剧种的演出，积累资源和经验。这一尝试很快得到了回应。10月下旬，她刚刚在乌镇戏剧节参演了一部名为《世界是一床棉被》的戏，演主角，一个尖叫的女孩。虽然不是艺校毕业，但已经是真正能走上舞台的演员了。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