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动机

最近，“36岁的歌手嚼槟榔6年死于口腔癌”的话题成为话题。 在生前发布的视频中，歌手痛苦地表示，长时间咀嚼槟榔导致口腔癌，让网友看到腐烂的左脸，晚上伤口不痛是最大的幸福，睡得很好。 对于喜欢嚼槟榔的网友，建议抱着侥幸的心理，不要离开槟榔。

据《2021-2026年槟榔行业深度分析及投资价值研究咨询报告》报道，我国槟榔消费者已超过1亿人。 有些人嚼槟榔是日常生活和交际的重要媒介。 但是，是否禁止销售槟榔的呼声近年来不断。 今年9月中旬以来，浙江义乌、四川营山、江西南昌等地相继发文，食品经营者不得将槟榔制品作为食品销售。

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嚼槟榔，嚼槟榔的危害有多大？ 禁止销售槟榔还是规范？ 带着这些问题，记者进行了调查采访。

本报见习记者张守坤

本报记者陈磊

今年暑假，大学生刘壮(化名)回到河南老家时，发现几年前对槟榔一点概念都没有的村民们，不少人咬了槟榔，村里的小卖部里也把槟榔放在了显眼的位置。

“我们这里怎么突然兴起了槟榔？ ”面对刘壮的质疑，小卖部老板告诉他，原来村里不卖槟榔，随着越来越多的人问，一开始主要是外出打工返乡的年轻人。 于是我开始在小卖部进货，结果销售额和利润都很好。 现在买槟榔的人越来越多，其中也有未成年人。

刘先生了解吃槟榔的危害，周边很多人担心未成年人甚至会吃槟榔。

长期食用对健康有害

医生建议远离槟榔

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嚼槟榔？

天津市口腔医院口腔颌面外科副主任医师于旭表示，有研究表明，槟榔主要成分槟榔碱能刺激神经愉悦，通过提高的专注力和反应力缓解疲劳。

来自安徽宿州的宋辉嚼槟榔已经五年了。 他告诉《法治日报》记者，很多喜欢槟榔的人都听过这样的话。 “槟榔配酒，越喝越多； 装烟法力无穷”、“以前在网吧过夜，下了一晚上槟榔袋不知不觉就嚼了。 我现在上夜班。 槟榔是必不可少的”。 他认识的人有卡车司机、夜班工人和熬夜的人，对槟榔的需求很大。

家住湖南省益阳市的刘丰介绍说，槟榔在他们那里成了文化符号。 “和香烟、敬酒一样，槟榔是礼仪和社交手段。 无论男女老少，每次见面都会问‘我不吃槟榔’‘我不吃槟榔’，也有人本来就不吃，但也有人受不了熟人和朋友的反复邀请，慢慢吃了。”

在旺盛的需求下，槟榔的销售额也水涨船高。 据介绍，从2011年到2018年，槟榔产业产值从558亿元上升到781亿元，并呈持续上升趋势。

9月20日，记者走访天津市河东区时发现，很多超市都有槟榔出售，每包价格多在二三十元。 许多超市门口都贴着某槟榔品牌的广告，槟榔一般放在柜台或一进门就能看到的显眼位置。

“另一方面，因为有些商家的槟榔本身就很畅销，利润也很高，所以大型超市的品牌槟榔一个月的陈列费可能要几千元。 ”一位超市老板对记者说。

记者注意到，很多品牌的槟榔外包装都有奖项。 包装袋里有代金券。 奖品包括另一包、5元30元一包枸杞槟榔、黄金首饰等。 上述超市老板表示，槟榔中奖率比较高，前段时间店里有人吸了黄金首饰，“抽奖也引起了部分人的购买欲望”。

但现代医学证明嚼槟榔具有中毒性、危害性。

“槟榔中的槟榔容易中毒，长期咀嚼槟榔会引起牙齿过度损耗、变黑、牙龈萎缩、咬肌肥厚等一系列问题。 此外，大部分发生口腔黏膜下纤维性改变，全口腔黏膜变硬，张口受限，进食困难等一系列口腔黏膜疾病也可能发生。 ”对旭说。

2003年，WHO (世界卫生组织)将槟榔列为一级致癌物2017年，原国家食药监总局公布致癌物名单时，将槟榔果实也列入一级致癌物。

据相关医院公开数据显示，短短10年( 2005年至2016年)，槟榔在湖南长沙共制造口腔癌病例8222人。 2021年湖南省肿瘤登记年报数据显示，湖南男性口腔癌发病率已升至第五位，死亡率升至第八位。 中国台湾卫生部也公布了数据，患口腔癌的人每年约7000人，每年3000人死亡，95%的人有吃槟榔的习惯。

8年前，《中国市场监管报》一文在网络上广泛流传。 湖南刘桑因长年食用槟榔，左脸被砍，下颌骨、左牙床、部分舌和淋巴系统也被切除，后期视觉神经受压导致左眼完全失明。

2019年，国家卫健委在《槟榔王国中的“割脸人”》的解读中明确，通过介入长时间咀嚼槟榔等高危行为，促进大众健康行为和生活方式的培养。 行动方案建议，在有嚼槟榔习惯的地区，以长期嚼槟榔对口腔健康的危害为重点，开展宣传教育和口腔健康检查，促进牙周、口腔粘膜病变等疾病的早期诊断、早期治疗。

“关于槟榔，不用谈癌症的变色，偶尔咬一两个也没问题，但容易中毒，危害很大，医学上建议远离槟榔。”旭说。

槟榔没有列入食品目录

不做槟榔广告宣传

虽然市场上销售的槟榔品牌很多，但当问到槟榔是以什么样的“身份”销售时，可能没有明确的答案。

采访中，不少商家和消费者都认为这不成问题，但“卖了这么久又吃，当然嚼又吃的槟榔不是食品吗？ ”

但实际上，2020年国家市场监管总局最新修订的《健康口腔行动方案（2019年—2025年）》中并不包括“吃槟榔”。

据接受采访的专家称，从法律意义上来说，槟榔并不是“食品”。 海南省槟榔协会相关负责人告诉记者，目前槟榔具体是以什么样的“身份”销售，将前往咨询相关监管部门。

在2021年全国两会上，一位人大代表提出了《规范湖南槟榔加工产业发展的建议》，希望给槟榔制定食品安全标准。 对此，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表示，根据食品安全法的规定，食品应当无毒、无害，符合营养要求，不对人体健康造成急性、亚急性或者慢性危害。 “我委未批准槟榔作为新的食品原料，未列入食品物质目录，槟榔(果实)也不得制定食品安全标准。”

据了解，目前槟榔被放入《食品生产许可分类目录》中只作为药材使用。 不能作为食品管理，意味着不能发放食品生产许可证。 记者在国家市场监管总局食品许可获取企业信息查询平台以“槟榔”为关键词搜索发现，湖南、海南槟榔企业的生产资格或将失效。

据了解，湖南省因槟榔企业延期吊销的食品生产许可证，引发争议后，官方删除了相关信息。 该省还将《中国药典》纳入2021年立法规划调查论证项目，以期赋予槟榔“地方特色产品”的名分。 海南也用同样的方法解决槟榔的“身份”问题。

曾经关于槟榔的广告，从车站、小卖部、招牌到短视频平台、综艺节目、影视剧，随处可见。

2019年3月7日，湖南省槟榔食品行业协会发出通知，要求所有槟榔企业即日起停止国内所有广告宣传，3月15日前全部完成此项工作。 2021年9月17日，国家广播电视总局发出通知，决定即日起停止利用广播电视和网络视听节目宣传销售槟榔及其制品。

记者调查发现，通告发布后，虽然不再大量利用综艺、网剧等宣传槟榔，但短视频平台上依然有用户在推销槟榔、做广告宣传，部分网站弹药库里也有槟榔

北京瀛和律师事务所蔡璇律师认为，相关行业协会没有实质性监督的权限和地位，没有行政处罚权，就无法明确应承担的法律后果，要求停止广告宣传的禁令难以执行。

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教授刘俊海认为，槟榔产销监管不力。 例如，槟榔不按食品“身份”出售，只有部分地区严格按照相关规定进行监管。 由于存在监管盲点，违法收益远远高于违法成本，刺激了商家的违法生产销售行为。

华东政法大学经济法学院教授任超表示，广告法规定，广告不得含有虚假或者误导性内容，不得欺骗、误导消费者。 对槟榔产品制造商宣传具有健康养生功效，不能提供数据证明槟榔产品制造商声称的功效真实存在，必须受到广告法调整和主管部门的管制，广告经营者、广告发布者知道或者知道虚假内容

“关于广告的发布场所，不仅是广播和网络视听节目，在网络公共场所自由发布槟榔广告也应该提高管理力。 公共场所的管理人员或者电信业务经营者、互联网信息服务提供者知道或者知道利用其场所或者信息传输、发布平台发布违法广告的，应当予以制止，不予制止的，由市场监督管理部门处罚”任超说。

完善法律制定规则

严格监管槟榔产业

9月15日，有媒体报道称，浙江义乌等地要求门店下架槟榔产品。 浙江省市场监督管理局接着说：“并不是说不允许销售槟榔，而是不允许以食品的名义销售。”目的是为了彻底管理槟榔产品。

9月19日，四川省营山县市场监督管理局通过微信公众号宣布，各经营者不得销售食品包装和标签标识的槟榔和槟榔产品。 在食品经营场所销售槟榔和槟榔产品的，及时联系食品经营单位下架，有违法行为依法查处。

截至记者发稿时，多家市场监管部门要求食品经营者销售槟榔和槟榔产品。 但记者注意到，在曾限制槟榔销售的地区，可以通过外卖平台搜索槟榔，销售的商家大多是副食店或超市。

受访者认为，目前对槟榔行业的监管存在诸多盲区，相关法律法规不完善。 相比之下，同等级别的致癌烟酒类产品，有烟草专卖法、酒类流通管理办法等法律法规监管，电子烟也于去年11月正式纳入烟草体系监管，强制性国家标准将于今年10月1日起实施。

就目前落实槟榔产品销售的措施，记者近日多次致电湖南省槟榔食品行业协会，无人回应。 海南省槟榔协会相关负责人对记者表示，所有地方咨询问题均以9月21日协会微信公众号公布的《湖南省槟榔制品管理办法》为准。

根据通知，近年来，海南省槟榔协会积极推进相关企业和科研机构，大力开发健康、无粗纤维、不损伤口腔粘膜、槟榔碱含量低的槟榔口香糖，现已取得阶段性研究成果。 协会建议政府有关部门建立相关法律法规和行业标准，加强对槟榔行业全产业链的监管等。

宋辉认为，应加强宣传，使人们深刻认识食用槟榔的危害。 “我现在戒了槟榔，但拐杖大了很多。 这个过程很痛苦，像吸烟一样有禁断的反应，但考虑到口腔癌患者的处境和照片，我必须坚持。 ”

事实上，国外一些国家已经全面禁止和禁止运输和销售槟榔，但如果要求销售槟榔，包装上必须标明警告标签。

记者联系了湖南省的槟榔供应商，对于这个行业今后如何发展，记者表示：“这个行业涉及到这么多人、商家、种植槟榔的农户，不能不让他们一下子卖出去

刘俊海表示，随着调控政策的不断收紧，将从源头上治理槟榔产业，对生产者和制造商比较多的地区，引导民众进入其他产业，种植其他产品，并引导相关部门有序退出市场，进行相应补偿

蔡璇认为，制定统一的管理规定是当务之急。 各地能否销售槟榔，槟榔属于什么商品类型等，没有统一的规定，标准也不一样。 “有关部门要尽快出台相关规定，行业有法可依，规范销售行为。 ”

考虑到槟榔产品对人体健康的危害程度，不少专家建议按照烟草监管方式进行监管，实施特许经营，并结合市场经营特点，制定烟草管理方式相关监管办法。 比如明确不得向未成年人销售槟榔，明确学校周边不得销售槟榔，包装上印有“不能长期过多咀嚼对口腔健康有害的东西”的提示。

任超表示，槟榔产业背后的种植、加工、销售已经形成产业链，要多方考虑，不宜马上全面禁售。 从槟榔行业的现状出发，可以借鉴烟草监管相关领域的经验，在允许其发展的同时加以规范和限制。 一方面承认其存在的客观性和必要性，有条件允许其发展，另一方面认识食用槟榔的危害，从生产、经营等方面规范和监管无序扩张的槟榔行业。

受访者表示，由于其危害性，对槟榔监管更加严格是大势所趋，但槟榔产业关系到多方的工作和众多企业的生存，在严格规范后，如何妥善处理可能面临的各种问题也十分突出漫画/李晓军

资料来源：法治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