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五点，宿舍有人起了床。几分钟后，寂静被打破了。瑞被沙沙的声音惊醒了。她向窗外望去，天空是蓝色的。

她突然“刺痛”了一下。她从床上弹起来，从枕头下拿出手机——。这一天，她有一个重要的日程，就是报名艺考。

她没想到，报名渠道“艺术升”网站无法登录。一开始她以为是申请人太多，导致网络延迟，但这种情况持续了几个小时。

整个上午，中午，晚上，课都停了，大家都在不停的用手机刷网页。学校有名额，很多考生担心被拒之门外。

后来他们才知道，本该在1月6日早上6点报名的Xi美术学院和天津美术学院，艺考报名失败了。

瑞熙的工作室一片混乱，一股淡淡的恐慌贯穿其中。“如果所有名字都报不出来，坐着画画有什么意义？”

“报名大堵车”

山东考生王月遭遇了和瑞熙一样的报名失败。

1月5日晚上，王月早早上床睡觉，准备第二天早起去登记。鲁迅美术学院(以下简称鲁迅美院)是她的报名目标。6日凌晨，她成功登上“艺考推广”网站，报出了大连鲁迅美术学院考点。但是到了下午，她的同学又想：这个学校报考的时候，报名平台的网页打不开了。

同一天，艺术培训老师孙也从学生口中得知，报名系统无法登录。他们试着重启，换网络，刷新网页，结果都一样。

艺术类考生可同时就读报考多所目标学校，但每所学校考试名额有限。7日上午，王月开始等待Xi美术学院的入学考试。登上“艺考推广”平台后，他一点击“注册”就显示出一段乱码，随后多次尝试再次登录，均未成功。她不得不在工作室里拿着手机，每隔几分钟刷新一次。

直到8日上午，王才去美术学院报到。但是她班上的一个同学报考，鲁迅美术学院设计系，从第6名到第8名都成功报名了。结果报名失败，因为专业号报考已满。只好转到报考天津美院和鲁迅美院。

艺考报名系统大规模登录失败的情况很少见。造成这一“意外”的原因之一是010到31034的人数明显增多，孙认为可能与一个通知有关。

2018年底，教育部发布艺考新规，规定“除教育部批准的部分独立艺术院校本科(含部分艺术院校本科)外，高校艺术设计类专业2019年一般不组织校考；2020年起使用省统考成绩，不再组织校考。”

艺考现场。本文图片均为受访者。

一般艺术考生的学校分两类报考：一类是普通院校，一类是报考的艺术类专业，主要通过省教招生考试院。另一种是独立学院和八大美院，“艺术推广”APP是主要甚至是唯一的报名渠道——。据其创始人介绍，“100多所重点艺术院校，包括8所重点艺术学校、5所重点艺术学校、3所重点传媒学校、10所省级艺术学校考点”都需要通过“艺术升”报名。

前述教育部新规意味着，原本打算参加普通高校艺术设计类考试的学生，大部分将转而参加独立学院或八大美院的考试。

“学生担心以后考不上，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因此，申请人数和个人申请人数都可能增加。结果服务器突然卡住了，就像春运抢购火车一样

1月6日，“艺术提升”官微公告称，“报名系统访问量过大，超出艺术提升报名系统承载能力”。第二天，其微信账号发布声明称，6日早上6点，安美术学院和天津美术学院同时开放注册，开放瞬间每秒最大并发连接数为28万，晚上23点持续增长至34万，远超2019报考的预期。

看到上述公告，利玛窦感到不解：“一个几乎垄断的注册软件app，竟然没有准备好带来超过20万(访问量)甚至更多。”

这场风波也让舆论质疑“艺考专升本”的资格是“许多高校报名的唯一渠道”。在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研究员楚看来，“艺术推广”体系的崩溃表明，相关机构在选择合作机构时，对合作方的技术能力以及可能出现的问题和风险缺乏足够的预判和评估。

网络瘫痪20小时后，“艺术升”官方表示，7日凌晨2点，报名通道恢复正常。当天下午，教育部发文称，已督促相关高校增加报名渠道，延长报名时间，增加考点等。从而保证愿意参加校考的人能够报名参加考试。

焦急等待了一整天的瑞西终于在凌晨三点钟赶上了挂号班车。

艺考“三岛通”

孙也是艺术考生。2008年，他高中毕业，记得那年艺考很热门。他高中三四百人报考，山东省14万左右报考。在他看来，这可能和学校引导有关。

“对于文化课过不去的学生，学校会建议他成为艺术生，电话提高本科录取率。”届时，高考成绩在450分以下的艺术类考生也有可能被好的院校录取。

这两年艺考热度不减。根据山东省公布的数据招生考试院，2019年山东美术联考人数为59655人，比2018年增加4702人。

艺术类考生入学考试分为专业课和文化课。艺术类考生要想考上专业的美院，要经过三关：一是高三第一学期的省统考；只有过了分数线，拿到A证的学生才有资格参加高校艺术类专业的考试。考试一般在年后二月或三月举行，为期一天；最后，6月高考。

2019年1月中旬，统考成绩公布。江西约有2.6万考生参加考试，分数线为270，而瑞西的分数线为366.33，排名全省第789位。

艺考现场

从2月13日开始，连续11天，利玛窦背着100公斤的颜料、画袋、颜料盒和画架，乘火车前往不同的城市。她甚至带着凳子去考试。

瑞熙在当地最好的高中读书。班里有五个学生考艺考，三个学美术，一个学编导，一个学播音与主持。她想考上中国美院，但是文化成绩不理想。

一些文化成绩一般的同学会另辟蹊径选择艺考，于是很多城市出现了备考强化培训班。从大二开始，孙就在校外兼职美术老师。后来，他开办了一个培训班，招收艺术生。

但利玛窦否认自己是那种“文化成绩差，靠学美术走捷径”的学生。她从小就喜欢画漫画和插画，初中时系统学习，以艺术考生的身份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010:00-31038:00，瑞熙进入画室跟随专业美术老师学习，暑假期间专门走访了中国美院和各个画室。

虽然被告知道路艰难，但利玛窦觉得自己能挺过去。

“魔鬼——

2018年7月，利玛窦加入了最后的训练营。半年来，她每天早上天一亮就起床。有时她不洗脸也不梳头就匆匆赶到工作室。课程从6: 50开始，到晚上11: 30才结束，周末也不例外。很多时候，利玛窦会在画室练到凌晨两三点。

就像运动员为奥运会做赛前训练一样，利玛窦需要反复练习才能保持最佳的战斗状态。

没有什么比临近的入学考试更令人烦恼的了。只剩一两个月，考试倒计时挂在画室，利玛窦进入疯狂冲刺阶段。她的宿舍在三楼。六个室友分别来自江西、江苏、浙江。画室在四楼，可以让她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教室时间。

工作室的学生分为四个区，每个区容纳100人左右。他们将每月组织一次模拟考试。虽然艺术是不拘一格的，但是考试也是有一些规则的。比如为了练习人像，学生要反复画，快速排线，做到熟能生巧。

里斯一周用掉十二把刷子。上色的时候，她的画笔在纸上飞快地扫来扫去，来来回回，人的衣服线条，相貌，五官，人体比例，肌肉形状，体积等。变得越来越清晰。画一张素描一般需要15分钟到半个小时，水粉和素描需要三个小时。

在孙眼里，画室有时就像一个“工厂”:学生的衣服和鞋子上都沾满了颜料，尤其是他们的手，指甲里塞满了铅笔灰。有的同学甚至把三分之一的手指甲都磨掉，绑上一圈胶带继续画。“艺术生远看像乞丐，近看才发现是破烂。”

他遇到的学生有两种：一种是有艺术基础的；一个完全没动过。后者的目的是为了上更高的学校，通过半年的培养，考上理想的学校。

美术培训费用在5万元左右。学校考试结束后，学生们将集中精力复习文化课。可能有人会请导师复习，一对一的培训班费用可以高达10万元。对于普通家庭来说，是一笔不菲的开支。

去年6月中旬，杨明开始准备艺考。他找了个画室，学费4万。就像利玛窦一样，过着封闭的训练生活。——餐厅，画材室，超市都在画室里。他起床一整天，下楼去画画。

在杨明的高中，除了一个美术班有四五十个学生(美术班的学生通过了初中的艺考考上高中)，还有一些美术生分散在其他班级，一个年级加起来差不多六八十个学生。

动态分析和光影是艺术生的必修技能，并逐渐内化到杨明的日常生活中。他总是不由自主地观察路人的动态，观察人的肢体做不同动作时的受力点。受力点是画图时要刻画的重点。

一般叫“红”，在美术生眼里很不一样。画了两年后，杨分辨出了所有口红的色号。比如“故宫的2号深红和3号胭脂红口红都是橘色，2号相对深一些，3号更橘色一些。”

寨都木桥

这是王月的第二次艺考。她去年考砸了，没能考上理想的学校。

她在艺术道路上走了很多年。当她还是一个二年级的孩子时，王月开始学习中国画和动画。她看了成堆的漫画书，画了无数的人物。她喜欢雕塑，擅长国画、素描、水粉和漫画。她也是初中美术生进入高中的。

去年王月报考去了鲁迅美术学院，考试地点在沈阳。那天气温零下18度。考场的一个小教室里坐满了人，狭小的空间让她感到压抑。考试有三项：素描三小时，水粉三小时，素描一小时。考试后，王月浑身冰冷僵硬。结束后，她将继续参加下一场考试。

今年，王月换了一个工作室做家教。班上有50多个学生，其中有10个左右是像她一样的复读生。复读的压力很大。当她焦虑的时候，她吃香蕉来缓解压力

这也是杨明的第二次艺考。在他的训练生活中，只有一件事：画画，上午一个，下午一个，晚上两个，3-5个作业，素描，水彩。

半夜，宿舍十二个人聊起了未来的打算。有些人打算复读两三年，去中央美术学院和中国美术学院这样的艺术高等院校。有的是想考美院，从事美术行业，有的只是把美术作为入学的跳板，毕业后从事一些非美术专业。

杨明真的很喜欢画画。小时候模仿《海贼王》、《火隐忍者》《盲画》等漫画杂志。五块钱一本的《知音漫客》。他买了五百多期；高一，他决心考艺术相关专业，但父母说这是个“不靠谱的职业”。后来他想报考上海学校，学设计，被一些老师“提醒”是“遥远的梦”。

但杨明认为“努力与结果成正比”。去年高考，杨明文化课考了460多分。在高考大省山东，“只能考一个二本”。这一年，他决心再战，和自己“更拼”。

日前，统考成绩公布。杨明比去年高了40分。他跑到工作室顶楼的天台上，对着天空大喊，把自己积攒了很久的压力全部释放出来。

艺考现场

虽然通过统考只是通过了第一关，但利玛窦把它视为好运的开始。

她形容自己对绘画的热爱是“痴迷的爱”。她坚定地想成为一名漫画家，并将艺考视为“将爱好与事业结合起来”的必由之路。

在利玛窦看来，艺术家应该有自己的见解和风格，就像她所崇拜的法国新古典主义画家安格尔一样，她渴望成为那样的人。但画室的流水线教学，有时也让她陷入矛盾。“大多数人读书是为了深造，离艺术太远了。”

有时候，她会因为外界对艺术生的评价而抑郁。“画一些图，跳跳舞，唱一首歌，说说我们能做什么考上一个很好的大学。其实我们是在过独木桥，路很窄。”

与往年只有素描和水粉不同，这次统考，素描也成了必考项目。而且接下来的学校考试，不同的学校都有自己的标准录取，有的看重专业成绩，有的强调文化课。“鲁美有20%的文化课程和80%的专业，而西方国家有40%的文化课程和60%的专业，”利玛窦说。

今年2月，她将参加中央美院的考试，这也是她今年校考的最后一站。这之后，她又要开始文化考试的冲刺了。她估计自己离想考的学校“差了280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