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如此热闹、喧嚣的街道，还是静悄悄的夜路，都仿佛是梦里才有的情景。 ——千年前的北宋都城东京，像一场好梦，是一个终年不愿醒来的好梦。 “灯宵月夕，雪际花时，乞巧登高，教池游苑，举目青楼画阁，绣门朱帘，车竞天街而居，宝马目、耳、鼻、舌、身、意，俱享人间繁荣。

对于生活在宋代的人来说，也许没有比这更好的梦想了。 比住在这样繁华的东京更不会让梦想消失。 对生活在现代的人来说，也许没有比这更幻想的了。 比回到想象中的物质和文化双重结构的宋代更让人心动。 笔记中留下的只言片语和考古挖掘发现的吉光片羽，成为了想象梦幻时代的材料。 茶杯可以在茶馆里看到争茶的喧闹和激烈。 可以想象里面有活动食指的小羊的美食的瓷盘； 一个酒瓶，可以想象东京正店的琼浆玉液散发出浓郁的酒香； 即使是一枚货币，经过岁月的侵蚀，从鱼的文字中，我们可以看到无数接触过这种货币的手，是如何构筑起这座梦幻般的繁华街道的。

但是，梦之所以是梦，是因为迟早会醒来。 公元1127年，在东京，这个繁华的梦想陷入了金军的铁蹄之下。 如滚落的铜钱，如破碎的酒杯，如倾倒的琼浆酒，如春风醒来后眼中的狼藉，眼前只留下了旧影般的梦的碎片。

但是，如果不破坏也不破坏，还能追求终极的美吗？ 记忆的筛选会有意留下值得慰藉的繁荣，将留给后人的教训化为哀叹和空虚的憎恨。 醒来后的生活也是下一个梦想的材料。 有时也会像昼夜颠倒一样，醒来。

繁花似锦，情易深广，梦一入仙乡易醒，人一去不复返。 一切有为法，如梦似水，如露如电。

应该是非分明地看待。

本文来自于《新京报书评周刊》 7月8日的专刊《东京梦华》的B01-B03版。

“主题”B01丨东京梦华

“主题”B02-B03丨东京梦华

“主题”B04丨茶盛季一时安静变小的斗茶

“主题”B05 |酒：繁华酒业背后的存亡之道

“主题”B06 |肉：开封街荒羊

“主题”B07分钱：铜钱“交子”的市井

“主题”B08丨对话赵冬梅：“宋代热”下个人故事的再发现

梦总是醒着。

即使醒来时，浑浊的泪水情不自禁地涌上眼眶，梦中的华彩依然在泪水中闪烁，缓缓流过沟壑纵横的脸颊，最终静静地坠入岁月的幽谷。 岁月的幽谷如此深邃，遗忘又像一个背靠在身后的箩筐，时间不断地拾起记忆的碎片，投入这个遗忘的箩筐里，让寻找过去的脚步越来越沉重。

但是，梦在这寂静的山谷里铺上了一条小路，可以进一步，往事的灯光隐约可见，终于，一切都变得清晰了。 那是40年前的一条老胡同，位于东京开封梁金梁桥西夹道以南，自己在那里渐渐长大成人。

传达南唐周文矩《合乐图》局部，表现朱门显贵欣赏歌姬演乐的样子。 画心右侧有宋徽宗瘦金字体题记《唐周文矩合乐图无上神品也》、宋理宗《网熙殿宝》一幅，均为假。 但此画从画风和人物服饰来看，或出自宋人之手，或反映宋人的娱乐生活。

“辇枢纽之下，太平日久，人物繁阜，垂髫之童，惟习歌舞，斑白之老，无意识干戈”，这些话一个接一个冲进宋人孟元老的脑海，顺着颤抖的指尖送入笔端的字纸。 太平的意思是，孩子可以在路边跳舞跳舞，老年人不记得刀兵的样子吗？ 记忆中的太平景象，一年四季都持续着。 从新年十五盏明灯装点的元宵，到翘首以盼的八月中秋。 从下雪的冬日，到百花盛开的春天。 七夕乞巧，重九登顶，金明池畔人争水戏，琼林苑悠游。 然而，这种四季的自然景色，如果算上郊外的游乐园和郁郁葱葱的盛况，还比不上最令人耳目一新的极乐城市生活。

“举目青楼画阁，绣门珠帘，雕车竞驻天街，宝马竞御路，金翠欲滴，罗绮飘香。 新的声音巧妙地笑在柳陌花衢身上，一管一管地给茶坊酒店添弦。 假相之争，万国通用。 收集全世界的珍奇，都回市里很容易。 环区的异味，知道在庖厨里。 花满了路，为什么仅限于春游呢； 箫鼓很吵，有几场夜宴。 ”

这太烦人了，有没有让五感混乱、混乱？ 但是，在拥有百万人口的巨大城市里，每个人的心中都有属于自己的欲望。 想一朝发家的丈夫走了，去了市里希望财源广进的贾小贩，去了希望十载寒窗一朝衣朱紫、腰金玉出租车，乃至袍笏扎带矗立在朝堂上的文武百寮，各展志气、扬名立万高踞其上、端坐接受万方朝礼的“天下一人”宋徽宗，是宫城的城门，矗立在东京最宏伟高大的建筑宣德门上，穿过左右群臣，穿过朱梁金门，俯视着下拜他、高呼万岁的万千臣民

宋徽宗“天下一人”花押。

他，孟元老，作为赵宋天下的臣民，是在帝都东京逐渐屹立不倒的市民之一，自然也有自己的欲念。 这个欲念，就是生活在这个天地间的他所能想象到的最繁华的都会中，《莫知饸饹脚》的《玩烂奖》。 在这条繁华的街道上要长命百岁。

但这一切都只是梦中的景象。 梦中的少年，如今是桑榆夕景，眼前只有梦的华彩。 像蜡烛一样，在岁月的风中驱散灯光，落下的眼泪，终于混合了墨汁，写下了这篇序言。 因为他知道，现在和亲戚见面聊往事的时候，后辈们“往往生来就错了”。 就好像他在说话，真的像做梦一样。

但是，他知道现在的梦想是以前的真相。 现在腐朽的自己还剩下什么样的欲念呢，那就是告诉后人，这样一个繁荣的梦想曾经真实存在过。

“古人有梦游华胥之国，乐者无涯者。 如今追念，茫然回首，何尝不是华胥之梦觉哉？”

是他的梦想，是他的记忆，是他的欲望，终于得名：

"目之曰，《梦华录》 "

《东京梦华录》序言，本版本为元朝间浙江刻本，现存最古老的《东京梦华录》版本。 这本书原是清代藏书家黄秉烈的珍藏，后被陆心源皋宋楼收藏。 1907年，与日本岩崎先生销售静嘉堂文库。 原刊本《东京梦华录》由静嘉堂文库影印出版，向世人公开。

欲念：梦城的诞生

梦想来源于欲望，有时是尚未实现的欲望，有时是供不应求的欲望。

东京汴梁，正是集天下之欲于一身的都城。 欲火的杂音和共鸣，就像一根看不见的金线在这座城市的闲巷衢织成细密的网，把人物关进笼子，奔走、劳动、创造。 万千欲念创造了万千繁华。

《事林广记》的东京开封图。

这座城市原本就诞生于情欲之中。 从出身来说，东京汴梁似乎并不那么耀眼。 拥有自雄的后梁太祖朱温舍弃了唐末战败的长安和洛阳，开封了自己所欲为的东都。 这个篡位的你，又被儿子朱友硅杀了，弑父的逆子还没有烫热沙发，又被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朱友贞从开封率兵诛杀。 父子争夺的权力斗争，从一开始就把这座城市染成了血腥的空气。 后来成为契丹儿皇帝石敬璇的东京。 石敬璇的后晋被东汉取代，东汉被后周取代。 从下周开始清洗这个城市的血腥和耻辱。

“但是，王建国说资本、土地居民，是固有的原则。 东京、华夷拥塞、水陆共同，时朝隆平，日益兴隆。 ”。

周世宗建设东京的诏书，只用“时逢隆平，蒸蒸日上”八个字，就轻易抹去了过去几十年来这里发生的暴力往事。 他似乎忘记了养父，后周的创始人郭威在政变时，为了犒劳帮助他登上帝位的虎狼兵丁，特地下令允许士兵在开封抢劫十天。 不出三天，这座城市就会变成“几成白底”。

而他写下这封诏书，还不到五年时间。

尽管如此，周世宗还是决定重写这座城市的历史。 从诏书“倾听民众，擅自建造教室”中的寥寥数字，便为这座城市写下了世俗城堡的定义。 他命令拓宽城市道路，命令占领街道衢手的民房“奉命宽敞，宽敞者三十步，又将坟墓移至标外”。

在《清明上河图》的城门上，隐约可见城门的招牌“郑门”和应该是东京开封最重要的城门之一的“新郑门”。 新大门位于东京外城西墙偏南，出新大门西2公里，南有琼林苑，春殿试后为帝王宴请新科进士处北有金明池，为王室举行龙舟竞渡的王立园，每年3月初至4月初8日向西走，是通往巩义皇陵的谒陵要道。

一个世纪后，历史学家司马光记录了周世宗的对话。 他对让路给别人添麻烦的大臣说，他知道自己“临近首都，在世时动乱重重”，但“责备诽谤的话，我是理所当然的”，他相信“总有一天会对别人有利”。 为了使这座城市配得上神都的威名，他下令允许首都的人们沿街建筑楼阁。 一个叫周景的官员，正准备疏浚河道时，看到了河畔土地的商业价值，就在那里盖了13座高楼。 一个半世纪后，这13座高楼已经成为东京的地标，被东京人称为“13座大楼”。

周世宗死后不到一年，他的臣子赵匡胤发动兵变，取代了周建宋。 他用武力政变夺取政权的做法，仍然遵循五代旧例，但抛弃了另一个旧例——掠夺。 “近世帝王，入京后，应起兵劫掠，肆意夺取府库，汝等理所当然，定事厚报汝，否则诛汝！ ”

匡胤严命，东京得以逃过易代掠夺的大轮回，周世宗建城诏书中的“时趋隆平，蒸蒸日上”也成为后世的预言。 赵匡胤一度想迁都汉唐定鼎之地洛阳，但最终被臣子的谶语所阻而放弃，只留下一个预言：“不到一百年，天下百姓将失去力量而死。”

150年过去了，这座城市的民力仍未枯竭，反而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日益繁荣。 当然，这半个世纪并没有平静地过去。 1004年秋，契丹大军南下，警讯频传，开封城内一夜震惊。 赵匡胤的侄子宋真宗陷入恐慌，打算移居四川避难。 东京也作为四战之地，暴露了容易遭到敌人攻击的弱点。

1043年西夏之战，失兵折将，但关中再次遭遇威胁，开封再次处于风雨之境。 执政大臣富弼在向真宗之子仁宗帝奏上的奏上说：“都城并不是有危险的。 八方受敌，自古以来就是战场上的耳朵。 若四面各有大盗，朝廷力所能及，遂趋京城，不知为何是计。 大臣每次读这个，都不感到寒冷而战斗。 ”这次抗议的结果是，东京没有动摇帝王之家的地位，只是加强了开封的城防。 随着西夏危机的解除，迁都的讨论再次被搁置。

《宋太祖像》，现收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

:随着时间的流逝，宋太祖的忧虑越来越像遥远的叹息，一次又一次地成功地摆脱了危机，增加了宋人作为东京帝都的信心。 宋肇建立之初，一位名叫杨侃的文人，在他的着作《皇畿赋》中写道：“栋梁，海内膏药，汉祖得之，齐楚之敌相继败亡，咸则擒诛； 梁王守之，七国之师不向西，为鲫鱼被俘。 实际的王气之长，与万世相称”。

一个世纪后，契丹和西夏两次成功抵御外患。 证明了杨侃对东京的赞美比起宋太祖的担忧，更符合君臣心目中天下承平的“现实”。 拜望王安石熙宁变法晋的词人周邦彦，以他的《汴都赋》为东京增添了华章玉藻的骄傲。 东京是天下四方敬仰的中心，成就帝业，占天时地利人和，虎视眈眈中原，就连屡加威胁的北方公敌，也不再俯首称臣，而是俯首称臣。

“大哉炎宋！ 帝眷属关注着。 而此汴都，百嘉所毓。 前无动荡、旋渊、吕梁绝流，后无太行、石洞、飞狐、文望、浚深岩谷。 丰乐与易，尤好四方之俗，为兵甲士之须，大宜授匪之用，庙郊社稷，祭祀百神，天子奉养，罗臣微费，终为五谷六兽，鱼玮鸟兽，闭国门而行之。 甲不知疲倦，刃不离韣，逾匈奴只身奔幕，抗旌西僦入冀愿伏，入南夷散徒党，朝鲜恐菹酱修睦，解编制诵文辩，削左冲曳华服。 节节败退而惹祸者，折简而杀之。 ”

雄浑的辞赋，宛如铺天盖地的雾，把整个皇帝笼罩在华丽的梦里。 这就是孟元老梦里的东京，或者说，这座城市就是释放无尽欲望的梦之城。

但在这些释放出来的欲念中，很少有人能意识到，欲念之所以有机会实现，正好是因为有人清醒地面对着这个城市面临的忧患。 如果真宗朝的贤相寇准运筹帷幄，智勇双全，成功劝服真宗御驾北征，最终在澧渊签订盟约，换上两国止戈的百年太平，东京将永远笼罩在强敌依陵的阴影之下。 如果西北警方没有引起富弼等人的忧患，加强城防拆封，完善武备，这座城市仍然面临着难以自卫的危机。

只有那些面对忧患，有时发表危言耸听的人，才能从容驾驶这艘巨轮，避开乱石暗礁，才能让稳稳地住在船舱里的人沉醉于繁华梦城。

《梦华录》(2022 )电视剧照片。

声色：梦华之响

不用怀疑。 梦有声音，梦也有颜色。 声音比颜色先。 想象着东京开封梁这个梦华之都，去听那声音。 喧嚣的市声，喃喃的低语，嘴角怒骂，悲歌笑语，声音入耳，这些声音就像画笔，颜色错杂，细致，又热闹地涂抹在这座梦城的每一个角落。

这样的画确实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一位名叫张择端的画家在长卷上画下了这座梦华之城。 画卷没有声音，但展开卷轴，好像能听到其中的声音。

从画卷的开头就传来了踢开的马蹄声和赶驴的吆喝声。 一看，这不是很明亮的天气。 薄雾萦绕在古老的树枝之间。 但是，从树丛中出来的驴们和在它们前面赶驴的行人，为了这稍暗的天气，会带上活泼的明亮的颜色——走出画卷吗？ 还是走向被画心境界阻隔的看不见的远方？ ——东京之外，确实有更广阔的天地。 但对于生活在那更广阔天地的艺术家来说，东京开封梁才是天下的中心。

《清明上河图》画卷开头部分的驴队。

你听不见抬篮子的人在喘粗气吗？ 薄雾笼罩，明显是清寒的天气，但他们伸出手臂，明显汗流浃背。 坐在笼子里的人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但我们知道他的目的。 一定是出城去郊外郊游。

插满笼子的柳枝暴露了画卷的季节。 正如孟元老在《梦华录》所记载的那样，清明时节，“笼屉用柳树和野花装在屋顶上，掩映四方”。

在《清明上河图》，两个裸体的篮子扛着插着柳枝的篮子。

继续向城市前进，穿过青翠的柳丛，柳荫下的黄牛时而睡觉，时而站立，农民正在从井里打水，往地上浇水。 从桶里倒水时的哗哗声，是郊外田园中最常见的声音。 但是，这种声音很容易被河水涌出的吵闹所遮挡。 那是汴河的声音。

这条大河是东京的生命线，“岁漕江淮湖浙米数百万，东南产百物传宝，无胜算。 又下西山薪炭，败京师粟，振河北之急，内外仰焉”。 江面相接，码头上已经靠岸了一艘重载的大船。 抬手用力拉下，脚下一步一步沉重，鼻子里粗重的呼吸仿佛在发声，肩头的麻袋这么重，里面一定有这百万人的都城每天所需的粮食供应。

正是这个移动的码头，把人们引入了城外的第一个繁华街道。 无论是船老大、搬运行李的人、扛着行李的丈夫，还是坐船来到东京的旅客，只要踏上上岸，都会被这座城市最初的热情紧紧地拥抱。

店门前的篮子里，包子和馒头散发着热气，站在旁边的店主热情地接受着生意。 街道沿河的酒店，生意好像很兴隆，无论是小饭馆，还是大酒馆，都坐了很多客人。 从现在开始，喧嚣和吵闹这两个词统治着一切。 耳朵里已经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声音，缠绕在一起，彼此不分彼此。 即使在耳朵里，目前也只有“热闹”这个词。

《清明上河图》中漕粮码头附近的店很热闹的场景。

这时，我们的画卷还只展开了一半，各种声音把整个人都淹没了。 但其中，有一个声音是各种声音中最突出的。 这就是街头小贩的叫卖声。

说起城市之声，在传统社会中，大部分是由叫卖声聚集而成的。 可以说叫卖的声音几乎和市场一样。 城市之所以区分乡村，是因为它摆脱了安静的农耕劳动，走向了买卖交易的商业社会。 人与物、人与人之间在交易买卖中各取所需，交换彼此生活的需要，营造共同生活空间。

推销的目的是唤起对方心中的好奇心和渴望，把人聚集在自己身边，扩大和扩大人与物之间的交流。 卖东西就像扔在池子里的石头，引起了买入和卖出的风波。 成百上千声音的叫卖，就像几百上千块石头一个接一个地投下来，波纹与涟漪相碰，池塘沸腾，没有叫卖的小镇，就像一潭死水，只有大街小巷里充满了叫卖的声音，才有了小镇真正的活力

《梦华录》(2022 )电视剧照片。

上彩虹桥，一进城门，就有东西映入眼帘。 都是摊子、摊子、竹棚，为了招揽客人而吆喝着卖，听到声音。 在东京开封，叫卖声始于五更天、门市相继开放之时。 “御街州桥在到达南内之前，早上利用卖药和饮食的人，吟诵为百端”。 孟元老就这样咀嚼着东京市内的叫卖声。 最让他感动的是3月的季节街上卖花的人的叫卖。

“万花烂漫、牡丹芍药、山杨木香，市面上有很多。 卖花者用马头竹篮摆放，歌喉，听起来很清奇。 晴帘静院，晓幕高楼，宿酒未醒，好梦初觉，闻之莫非新愁感受，幽恨悏生，最一时好。 ”

孟元老只写了自己倾听过叫卖的声音，不记得叫卖的内容。 但幸运的是，这叫卖的声音太吸引人了，不仅只有孟元老这样细心的人能把它们记录下来，别人也能写进书里。

在李嵩《货郎图》可以看到小贩抬着架子的样子。 这样的小贩会沿着普通街道叫卖，引起人们的关注。

在《事物纪原》中，特意将卖词合二为一，称为“吟鸣”，追溯吟鸣的源头。 那是北宋承平令主宋仁宗去世前后的嘉佑末年，当时的宋已享有八十多年的升平岁月。 “因为全世界都很安静，所以市井一开始就有叫好的戏。 其本盖在嘉祐之间被称为《紫苏丸》，也开始了洎乐工杜人经《十叫子》。 京城卖一切东西，必有音韵，其吟诵皆异。 所以，市侩采纳了它的声调，以为中间加了一个词章，也有戏剧的乐趣。”——原来，这个卖点如此吸引人的原因之一，就是它像歌曲一样抑扬顿挫。 北宋东京的街名并未完全流传后世，但仍有一些余味流传后世。 元代杂剧《黄花峪》有这样的卖点：

"买来，买来，卖的是调涂宫粉、麝香红、沥青灯草，坏铁也换成——."

这样的卖家，必须和《双调蟾宫曲》的曲牌一起，一声一声地唱出来。 在杂剧《百花亭》中，王所扮的卖柴棍的小贩，那“歌声演习的空洞”唱的一系列标语，更引人注目：

“栀子条卖也——栀子条卖也——离瓦市，刚出茶室，迅转翠红乡，回头进莺花寨。 必须记住的京城旧书老郎报道。 这个果实是家里种的，在小巷里也收获了。 福州府香甜可口，香气浓郁，红馥饽糊新剥的圆眼荔枝； 平江路也有酸涩、凉荫、美甘连叶制成的黄橙橙……。 我们也不能说水果很多，但眼前有几种。 香闺绣阁风流美人，楼高堂俊俏郎君儿女，敢虚名，毫不夸张。 试试别的，吃了再买——”

这样的叫卖，就像今天相声中的数来宝一样，把自己的商品在街上的人面前细数清楚。 但是，这种坦率的推销方式，虽然很吸引眼球和耳朵，但绕着脑沟转了好几圈的好奇心还是稍微减少了一些。 毕竟，每个人都有好奇心，抓住这份好奇心就等于抓住顾客的钱袋子。 庄中央在《鸡肋编》，京师写道，卖熟食的小贩狡猾地推销：“一定是可疑的标语，而且利润很大。” 他写了一个卖楠的小贩。 他从来不喊自己卖的东西，只是用很长的声音喊了一句。

“亏我也亏！ ”

莫名其妙的叫卖仍然十分吸引顾客，但很遗憾，引起了官兵的注意。 原来这个卖小菜的地方，就在瑶华宫门口。 瑶华宫居住的人，就是日前被哲宗皇帝无故废黜的皇后孟氏。 这个小贩到了宫殿门口，放下行李，说：“亏了我也亏了！ ”他喊道。

“让我吃亏”？ 吃“亏”的，不就是擅自在瑶华宫废弃、幽禁的孟皇后吗？ 在敏感的耳朵里，小贩的叫卖无疑是有意反映朝政，在废除后叫冤。 因此，他被开封府逮捕，被判决打百脊杖。 “亏了我也亏了”是理所当然的，但养家糊口的生意还是要照做。 于是，这次，一个接受百根拐杖养伤的小贩改变了生意，说：“如果把我放在那里休息的话，就是——。” 他的生意比以前更红火了。

杂剧《打花鼓》页，宋元杂剧中保留了许多卖唱的声调和曲子。

叫卖声之所以是城市之声，不仅是因为唱完了喜庆的繁华街道，也因为它诉说着悲伤、痛苦和浅薄。 张槎的北邻住着一个卖年糕的孩子，每天五天多，天色不亮，他不得不踏着夜色上街卖。 不管冷暖，一天比一天要这样。 一个寒冬的早晨，张槎听到旁边的孩子在寒冷中放声叫卖，鼻子疼了起来。

城头月下霜如雪，楼头五更响。

出门唱歌，市里楼里的东西人还不行。

北风吹来射我饼，一个人不担心衣服，担心年糕的寒冷。

职业没有高尚的谦虚之志就不踏实，男人就有闲暇去追求安得烈。

这不过是这座城市里千百万人，为了讨论生活而发出的细微声音。 而他们心中的欲火，就像这叫卖声一样微不足道。 那就是，在他们城市合唱缤纷的梦城东京，有立足之地，有衣可穿，有一个饥寒交迫、不会突然醒来的好梦，一点儿也不希望醒来还能活在这个繁华梦城里。

醒来：梦想遭遇噩梦

梦总是醒着。 人觉得梦情不自禁，难以改变。 正如诗中所写：“梦中不知道身体是客人，暂时欢喜”。 即使知道在梦里，也只能在梦屋走好前面的路，一步一步，走向醒来的瞬间。 梦想如此难以把握，但现实看得见，触手可及。 所以，现实也许可以自主地、改变。

但如果现实真的可以改变，为什么自己只能在梦中追忆几十年前的繁荣与和平呢？

孟元老没有给出一个答案。 也许是不想要，也许是不知道。 而且对他来说，这个问题可能从没在他的脑海里浮现过。 他只知道一件事。 那个热闹的梦想已经不存在了。 而他和千百万生活在这个繁华梦里的人，在铁马刀兵和气血大战的召唤下，从梦中醒来。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似乎不太想谈论梦醒的过程。 在《梦华录》，他只是一句话就拿了。

“一旦兵火，靖康丙午明年，从京都来到南方。 ”

靖康丙午明年，即1127年，金兵攻陷东京开封梁，北宋去世。 孟元老没有谈到这一年他在东京的遭遇，但后世有太多史料可以窥见他醒来时所面临的情况。

那一年开始的时候，下起了大雪，冰冷得让人吃力，天地鬼神似乎也因为文人的笔下而远离了众神青葱的帝都。 城内民众饥肠辘辘，城外金兵攻打城池，昼夜不停。 127年1月9日，金军大雪攻城，攻城器械运到城下，如鱼鳞般布置工事，发动猛攻。 守边梁的宋朝士兵，本来穿得单薄，忍不住挨饿，但却下定了保卫家园的决心，奋力一搏。 他们推翻了三个敌军包围的大楼，成功放火焚烧了敌人。

但是，在双方激烈战斗的时候，城门突然打开了。 但这支被称为神兵的军队由7777人组成，在头目郭京的带领下，或扮成六丁力士，或称北斗上将，或天官上将——，是过去围城一个月来，这位神兵唯一的吃酒肉者，在金兵面前他继承了证明不愧是一群酒的阵地，自称能落荒而逃、退敌的神兵头领郭京也乘乱溃败，——金军气势汹汹地爬上城墙，城门打开，东京城就这样沦陷了。

对后世来说，这是一场讽刺的闹剧。 但是，对1127年初卷入围城的东京人民来说，这是一场醒来前残酷的噩梦。 没有必要再描述惨状，记录物价就足够了。 “城破后，物价贵得离谱，大米300升，猪肉6斤，羊肉8斤，牛马肉达两万”“水藻、吃椿叶的人，道馥、肠无余胤”——最后四个字尤为触目惊心这是为了人类的生存而记载了东京小贩逸闻的庄中央，也是这场大灾难的幸存者之一。 “人肉的价格比狗的豕便宜。 肥者一枚不过15千”。

《骷髅幻戏图》局部，象征死亡的骷髅用牵线木偶吸引孩子走向死亡。

孟元老没有写这些残酷的内容。 ——虽然他一定亲身经历了这一切。 但是，有过不想醒来的成为华胥的梦的过去，也有过只能成为不堪回首的可怕的梦的过去。 在他的《梦华录》中，劫机、饥饿和死亡没有一席之地。 在他的梦里，州桥夜市的小吃永远兴隆又便宜。 “当街上的水饭、爇肉、干肉。 王楼前的貘儿、野狐、肉层、鸡。 梅家鹿家鹅鸭鸡兔、腹肺鳖、包子鸡皮、腰肾鸡碎，每周不过十五文”。

孟元老当然只选择了记忆中繁华太平的景象，诉诸笔墨。 但是，可能是无心的。 可能是有意的。 即使经常触摸像木屑一样的字里行间，也能咬到皱起眉头的沙砾。 他对御街的记忆是典型的例证。 御街，顾名思义，是皇宫正门宣德门前的一条宽阔的大道，是天子出宫巡幸时行銮舆礼的御道。 但是，这条御道在过去，并不是只有皇帝一个人允许独自行走。 御街两侧的御廊，“旧许市的人们在其间买卖”。 但宋徽宗政和年间突然下令，禁止平民在御廊做生意。 不仅如此，御街上还写着“各立黑漆杈，路中心设朱漆杈两行，中心御道不准人马骑。 行人都在廊下朱

宋人《春游晚归图》，图中两排红色交叉的长路障，即“朱漆杈子”。

过去王和百姓共享的御街，如今成了一条顽固排斥百姓、徽宗皇帝王独霸的御道。 孟元老只是平静地记录了这一变化，没有发表任何评论。 反倒是阻止人们进入御街的杈子“有石砌瓮造两渠水，宣间尽莲荷，近岸种桃、李、梨、杏，杂花相织”，孟元老似乎称赞这一改造。 “春夏之间，像刺绣一样眺望”。

像刺绣一样的莲花荷花代替了喧嚣交易的升斗农民。 对这座城市来说，市容确实被美化了，但对依靠小本生意的民众来说，他们失去了养活家人的地方。 与繁华帝都的宏伟壮丽相比，数百摊贩的生活似乎无关宏旨，但一个城市的繁华，并非奇花异草、金殿华厦，万千居民——他们才是这个城市真正的活力所在。 他们的脊梁搭建起了这座城市的屋架，他们每天辛勤劳作的汗水，涌动着这座城市的血脉，他们所知所见所闻，给这座城市以感知和感触，很多

成千上万的欲望日夜不停地循环，建造了这座繁华如梦的欲望之城。 半个世纪前，当周世宗决心改写开封东京的历史时，他深知诏书中“民擅建室”的话，证明了这五代乱世崛起的难得明君。 他没有把私欲凌驾于万民之上。 同样，当宋太祖决定用严厉的禁止令掠夺城池犒劳军队的五代政变恶习时，他也明白，东京人的生活，绝不是穿上自己的黄袍的代价。

半个世纪后，以“天下一人”自居的宋徽宗，反而把自己的欲望看成开封东京、乃至天下的欲望。 这位信仰道教的皇帝，不可能不知道“圣人常无心，以民为本”。 只是，这个道教始祖老子的箴言，被他完全颠倒了。 他的心声表达了民声，也许他真心相信他的心与万千民欲相同。 他希望美化皇宫前的御街，种下荷包树，原来在那里做生意的百姓都要乐意让路。

孟元老未必能感受到这件小事背后的微知萧意。 他似乎只写下了城市繁荣昌盛的景色，而没有描述这个城市随处可见的流民乞丐。

《清明上河图》向行人乞讨的乞丐。

与此相对，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有意地在角落里描绘了这些东京最底层的人的样子。 在人烟稠密的虹桥上，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伸手要食物。 在车水马龙的城门前，一个乞丐跪在地上乞求骑马的贵人给他几块铜版。 他们是这个繁华梦想的阴暗面，也是不可忽视的噩梦。 即使在仁宗帝统治下的清平时代，像东京市内这样贫穷无依无靠的人也有很多。 1059年前元节前夕，欧阳修在纪念碑上写道：

“据说臣本府日读公事内，有投井的，也有投河的，都是因为贫穷而自己寻求住处。 今天有个冻死的女人，丈夫很自豪。 但是，在小巷里，失去的人，怎么能胜过数量呢？ ”。

在孟元老生活的徽宗时代，东京市内贫困的乞丐贫民更是数不胜数。 但对徽宗皇帝和他的宠臣们来说，这些生活在噩梦中的底层贫民，在他们眼里只是千里江山长卷中铺在绚烂青绿色之下的几缕墨线。 即使他们活着，死后也有可能成为粉饰太平的建筑材料——，这不仅仅是一个比喻。

113年，在东京御街立黑漆漆的儿子孤立平民的同时，西京洛阳为宋徽宗修造进行了大规模的土木工程。 负责宫殿修缮的是宋徽宗宠臣蔡京的儿子蔡攸的大舅宋升，为了讨好皇帝，宫殿数千家房屋全部粉刷成真漆，真漆的原料之一是骨灰。 工期逼近“洛阳内外猪、牛、羊耗骨无用”，宋升竟然决定采取以没葬在漏泽园的无主贫民人骨为原料挖掘、粉刷宫殿的可怕做法。

八世纪后，即1972年，洛阳博物馆从洛阳北郊出土的宋代墓葬中废弃，出土了二十多块用作封门的漏泽园丛葬墓砖。 这些墓砖是当时为宋徽宗修造宫殿挖掘的漏泽园无主尸体的墓志铭。

洛阳北瑶家沟宋墓出土的漏泽园墓砖拓本，证实了史料记载的宋徽宗为修建西京宫殿而挖掘漏泽园尸骨作为建筑装饰材料的史实。

很多人的血汗尸体，就是“天下一人”宋徽宗实现“丰亨豫大”华梦的夙愿付出的代价。 当1127年那个冰与火残酷的冬天到来时，这个闹市区的梦想也顺理成章地被铁蹄击碎了。 或者，从某种意义上说，在毁灭的时刻到来之前很久，东京开封梁就已经是一座梦线蹒跚行走的危险城市，下面是噩梦万丈深渊，金兵的入侵，只是瞬间划破了脆弱的梦线。

徽宗、他的儿子钦宗、王妃宗室，离开了本以为金人如狗羊般被掳掠北上、以“天下一人”无尽欲盖弥彰之时的繁华梦城，那些辗转于残垣胡尘之中的民众，只能听到车厢里传来阵阵呼喊声。

“百姓救我！ ”

梦华：可以成为回忆

当时在东京的孟元老很可能听到了这种哭喊吧。 但是，他没有提到只言片语的——战乱、流离失所和流亡。 对战争难民来说，有太多比哭喊更悲惨的刀兵生死经历，那对他来说，是不堪回首的过去，也许只会让人心碎。

徽宗金《听琴图》，其中弹琴者为徽宗本人，坐中听琴二人，穿青衣者为宋末六贼之一奸臣王黼，穿红衣者为奸相蔡京。

然而，另一位与他有过同样经历的庄中央，却乐于在衰亡之年讲述这段残酷的经历。 就像他曾经仔细记录过东京太平繁荣时因祸得福的馒头小贩的叫卖声一样，他也用同样的笔触讲述了自己关于避难的见闻。 “靖康丙午岁，金人乱华，六七年间，山东、京西、淮南诸路、荆榛千里、斗米达数十千米，不可得。 盗贼、官兵、乃至居民，更是相互吞食。 ”他说，“忠义”的流贼范温在南宋朝廷招安后，率军东渡钱塘江，以人肉为军粮。

“老而瘦的男人叫‘原谅火’，女人若艾者叫‘不羡羊’，孩子叫‘骨而腐’，俗称‘两条腿羊’。 ”

他过去，贼寇以人为食。 我在史书上只见过唐末朱粲之乱，只有这支军队。 他回忆说：“如今的百倍于前世，惨遭杀戮、烧死、饥饿、瘟疫，陷入堕落，其死已是仳人，又是相食。” 回想杜甫的诗句中有《丧乱死多门》。 我现在才相信这句话。 ——“老眼不经意间在这个时候，呜呼，痛哉！ ”

这个记忆太残酷了，既然是幸运的出生，也许不要在这个噩梦里总是折磨自己比较好。 很明显有更好的记忆来满足梦想，对吧？

孟元老笔下《梦华录》时，最激烈的战争已经过去，杭州临安成为新都，偏安江南一隅的南宋小朝廷不仅试图复制前朝的国祚，也试图复制前朝的繁荣。 杭州成了另一个开封州。 这是新朝天子高宗帝的欲念，也是仰慕太平繁荣的千千万万人的欲念。 东京的欲望也必须成为临安的欲望。 因此，东京昔日的繁荣，也成了曾经存在过的回忆，化作了梦想，漂浮在临安的上空，从某种意义上说，临安才是东京的梦想投射在现实的阴影中。

被认为是张择端所画的《金明池争标图》，描绘的是北宋东京郊外金明池发生龙舟争夺战的场景，而这幅画也被认为是《西湖竞渡图》，南宋迁都临安后，将杭州西湖作为东京金明池的翻版，依然在这里

“宋朝过河时，典章文物得知袭击了汴京的旧物”。 不仅是典章文物，日常生活也是如此。 记述临安生活的耐得翁在《都城纪胜》中提到了临安的餐饮店，说“很多都是旧京师开业的”。 另外，另一位叫吴自牧的文士也注意到了酒店门口的细节。 “摆杈子、栀子等”是东京当时的古语，“盖因五代郭高祖的游幸汴京、茶楼的酒店都是这样装饰的，所以，直到现在，他还发现，临安的许多商人都仿效开封：

“在宁门红杈前买卖颜色细密的异样蔬菜、各种酱菜、烟酒新果，纳海鲜等，堵塞街道，吟诵百端。 就像汴京的气象一样，很让人高兴。 ”

“温风吹得游人如醉，杭州为汴州”。 对孟元老来说，这句讽刺的话也许正是他的内心写照，也是逃荒、景仰太平的老百姓的内心渴望。 对于那些在胡尘中经年累月渴望成为王师的人来说，在岁月的漫长等待中，唯有从光复大宋的希望走向金朝顺民的现实。

终于，北方的遗民沉入金朝的尘土中，南宋人对东京的繁华想象，也从经验变成了记忆，从记忆变成了梦想。 南宋初年孟元老生活的南渡故老闲居，“必谈京师风物，为曹元尧《甚至回京》十小阙欢呼，听之感慨万千者”。 而五六十年后，因为没有一个老百曾亲身体验过东京的繁华，这些记忆也渐渐凋零。

但是，记忆变成了梦，梦成为了想象的材料。 就是所谓的“梦华”。 没有匮乏，只有繁华，没有战乱，只有太平。 虽然是垂髫童子，但受到了鼓励。 斑白老人不知兵戈。 ——他曾住在这样的繁华梦城堡里。 ——他是这个梦里的一个人。 而且，他的心可能相信这个梦想会通过他的笔传达给更多的人。 他们追忆，他们想象，等待他们在这个古老的梦里再次相遇。

但是，还是那句话，梦总有一天会醒来。 如果说梦想可以相遇，噩梦也会重逢。 1276年，东京沦陷金兵149年后，南宋都临安被元军攻陷。 徐大飚这位文士，在他的笔记《烬余录》中记录了南宋灭亡时的惨状，像半个世纪前的东京沦陷一样再次上演。 也许是因为同样的遭遇，他密切关注着上次东京沦陷的历史记忆。

徐大饫(城北遗民) 《烬余录》清光绪刻本。

他特意记录了女性的死亡。 她是徽宗之子钦宗的正宫皇后朱氏。 徽钦二帝北俘，是赵宋皇室的奇耻大辱，南宋朝廷多次以严禁为宗旨，与此事相关，书籍也进入检阅。 因此，朱皇后的下落在南宋的官方史书上也是禁忌，甚至连死亡日期都不知道。 然而，徐大飚在南宋灭亡后，与徽钦二帝一起找到了北俘关押的侍从李浩的个人笔记《普天同愤录》。 这本书当时受到南宋政府的“奉谕禁锁”，书中记载了朱皇后的真正死因，她被流放到金人都北京(今北京)时，因不堪凌辱投水而死。 死期为建炎2年8月24日，1128年9月20日。

他还记得另一个逸闻。 第二年疏浚池塘时，发现了骸骨。 骸骨上，“金交龙袜胸中一根，长二尺，骨中； 玉佩方刻夙龙纹； 龙凤金贯钏一只，长五寸，附发中。 ”

“都后所常御物”——那是她平时穿的衣服。

宋钦宗皇后像。

文/李夏恩

编辑/西西申婵

校陉/薛京宁付春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