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城市非户籍人口最大的痛点就是孩子的学习问题。在政策下，一些父母试图通过自己的努力来弥补差距。32岁胡飘吴迪，中专毕业，和妻子用了6年时间时间自考大专，本科，燃烧自己为孩子的未来创造一种可能。

32岁的时候上了上海电大报考大专文凭。毕业十几年了，又成了学生。

这个决定源于我5岁儿子的一次家长会。幼儿园老师提醒，外地孩子想在上海读高中和大学，父母要持有《上海居住证》人才，父母一方要有本科以上学历。符合这个条件的孩子，可以享受上海常住学生的同等待遇。

我坐在后排，紧张地搓着手，试图听明白这些话的意思。我和老婆是安徽人，来上海工作不到一年。我是中专毕业，我老婆是初中毕业，跟学历要求差远了。如果我儿子以后想在上海顺利参加中高考，我们夫妻一方要在他八年级之前拿到本科学位。

这是我们的儿子在大城市学习的第二年。2003年之前，我在老家一家国企做技术员。那些年国企效益不好，我一个月工资才2300块。儿子该断奶了，可我连买奶粉的钱都付不起。从前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我不能让我的妻子和孩子这样和我一起生活。

2003年，我向领导请了停薪留职，去江浙寻找机会。最后选择了一家电器公司，从最基础的组装工做起。我一直不愿意靠力气吃饭。业余时间自学技术，一步步成为仓库管理员。一年后，妻子也来到温州，父母不在身边，老人溺爱孙子，儿子变得调皮捣蛋，挑食，瘦弱，经常生病。幼儿园的年纪，父母都是煤矿工人，不会读书，教不了他功课，镇上的学校教学条件一般。希望享受更好的教育资源，我们带他去温州上幼儿园。

当时我在公司仓库做主管，老婆在车间做操作工。周末要加班，只好带儿子去仓库办公室。我有工作，不能一直陪着他，总担心他会撞见。一边工作一边照顾孩子是非常辛苦的。我和老婆摇摆不定，最后还是坚持住了。

2006年，公司从温州搬到上海松江区，我们一家三口来到上海。在大岗镇的一个筒子房安顿下来后，我们给儿子找了一个附近的公立幼儿园。下午四点放学，我和老婆五点才下班，每个月要给邻居一百多块钱，帮我们接送孩子。老人搬走后，我们实在没办法。我们试着问校长是否可以让我们的儿子来照顾这个班级。校长很好心，答应了。这就导致幼儿园有四五十个家长想照顾孩子。大部分都是无法按时接送孩子的外地人。

直到这次家长会，我才意识到，我之前的努力都不算什么。像我们这样学历一般的家长，都希望孩子在这里接受更好的教育，能否跨越这个城市的各种壁垒是留下来的前提。

我决定加入成人自考，先参加专科考试。在温州工作的时候，感受到了大城市的激烈竞争，想着继续提升学历。这一次，儿子的上学给了我更迫切的动力。

今年9月1日，我开学了。当时在公司采购部工作，工作和学习都要兼顾。时间是最大的问题。

每天下午六点开学，公司离校园十几公里。我已经提前安排好工作，坐车、等车、到站都可能会有延误时间。我一下班，就骑车

我喜欢坐在教室里看书。第一天上课，一进校门，就看到远处白色的教学楼上几个大大的砖红色大字：“上海电视大学”。我的班级在中间的教学楼。我环顾四周，看看有没有熟悉的人。班级里人头攒动，如同我十几岁的每一个开学，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从小就喜欢学习，努力学习，中考成绩超过镇二中录取三本线。我曾希望继续读高中，但当时初中毕业最好的选择是就业，可以直接打工赚钱。

中考由学校老师填。对于分数最高的学生，老师会自动在志愿一栏填“中专”，中等年级填“高中”。初中成绩不好的同学上了大学，未来发展会更好。这一直是我心中的遗憾。我珍惜再次学习的机会。我很少缺课。上课时我总是坐在前排。我记得所有科目的笔记。我被班主任任命为班长。还拿了奖学金，每学期1000多。

夏天冷的时候，是在电大学习期间，每年冬天最难熬的一个晚上。时间紧张的我一般在电大旁边的便利店解决晚餐。上课太晚了，收拾好带进教室。第一节课后，吃冷饭；放学回家，我在工作服外面套上了棉袄和护膝.全副武装，冷风从衣服缝隙钻进来，弄得我膝盖生疼。

冬天气温低，电瓶车耗电量大，学校里也没地方充电。有时候晚上推着大车回家，没电了，只能推着大车走十几公里回家。

工作和学校的压力很大，但我和妻子很少用父母的辛苦来鞭策儿子。他还年轻，我们不希望他因此背负沉重的心理负担。

我和老婆也是有分工的。平日要上学，她就帮我儿子辅导功课。有时候她周末需要加班，我就照顾她儿子。

生活拮据，但我们利用一切机会为儿子创造各种学习条件。当时松江的少年宫开设了各种兴趣班，一学期几百元，还在可承受范围内。根据他的兴趣，我们给他报了书法和象棋兴趣班。少年宫附近有一个图书馆。交100元押金就可以免费借书。我有两张借书证，一张自己用，一张给我儿子。

几乎每个周末，我们父子都会一起去图书馆。一开始，儿子喜欢借漫画看。长大后开始借一些文献书籍。我们都喜欢读姚橹《人生》和《平凡的世界》。

照片|去图书馆

儿子幼儿园毕业了，我还有半年拿到大学毕业证。

因为公司每年在上海投入大量资金，政府会给予一定的政策支持：给几个企业员工的子女在市区小学的名额。这是好消息，但是公司有几千名员工。我是一名基层员工。同事犹豫了一下，“写也没用。从上到下，总监、总经理、各部门领导……怎么可能依次搞定我们？”

当机会来临时，没有人有信心这样的好运气会从天而降。我和老婆商量：如果填写申请材料，还是有千分之一的几率；如果我们不去，我们一点机会都没有。

最后，我们决定声明。在我认识的同事中，只有我和负责该部门的经理刘经理填写了申请材料。

结果，那一年，我和刘经理的孩子有机会进入了城市小学。负责这项工作的同事告诉我，公司基层员工大多认为这样的好事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只有我们两个人去填表。

儿子进入上海一所新建的公立学校上小学，小学是九年制，可以直接上初中。小升初压力没那么大。

也许是乐观和大胆

老婆负担稍微减轻了，我劝她考个大专。双管齐下。“如果我没有考上或者政策有什么变化，我们至少有一个人要达到毕业证，带孩子上学。除此之外，对以后的升职加薪也是有利的。”

我老婆觉得有道理。2011年，她去电大报名。她开学那天，我开车送她去学校熟悉环境，拜访了我以前的班主任。

老婆又小又瘦，晚上一个人回来。她在忍耐。有一次下大雨，她骑电动车去上学。当她路过老城区的一个居民区时，这里没有路灯。突然，右边开出一辆车，她吓得差点摔倒在地。幸运的是，她最终双腿撑在地上，保持了车的平衡。她冷静了一下，第一反应是冲向学校。因为害怕，回到家我也没提。几年后，她在和别人聊天的时候提起那段往事，我才知道，两个人都是有心的。

拿到大学学位后，我打算继续考本科学位。

班主任建议我留在电大继续学习，但电大需要保证出勤率。兼顾工作和家庭太难了，所以我婉拒了。我报了南昌大学。

之后就不用上课了。我基础不好，报了一个额外的辅导班。当时我和老婆读大专本科，加上我辅导班的学费，每学期15000左右。很长一段时间时间我们每个月的工资只有34000元，我们三个人都要上学。开学交学费的时候，家里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钱，老婆求老师缓交。

电大的老师都习惯这样。大部分都是孩子的父母，学业情况也差不多。他们不能在开学的时候交学费，但是可以推迟几个月交。

在准备自考本科的时候，隐约听说有省属高校的学位证不能办理人才居住证。但是，报名之后还得继续读。我仔细研究过公示文件，没有明文规定。心里不踏实，做了两个准备。同时报考中级经济师职称考试。

我没有经济学知识，连职称考试都没考过两年。第三年报了辅导班，考前那几天请假在家学习。这次终于拿到了90多分的证书。

2013年7月，上海不再执行人才引进政策，改为《上海市居住证》积分制。很长的一段话时间，我和公司的同事、家里的老婆讨论积分制：积分要达到120，按照年龄、工作、社保、毕业证等分等级。中考前，非沪籍家长如果没有攒够120分，孩子就不能填报中考志愿报考高中，只能中专和技校。如果分数达到120分，孩子可以享受和上海学生一样的待遇。

儿子四年级的时候，回家跟我们说：老师说回家看看家长的分够不够，不够的话要提前想办法。

我和妻子向他保证，我们已经研究过了。今年年底，我将陆续拿到经济师职业资格证书和大学学位证。粗略算了一下，所有分数加起来就够分了。

拿到证书后，按照流程，提交了自己的工作证明、学位证、职称证等。到上海人才服务中心审批。审核通过后，我需要把存放在家乡人才市场的档案转移到上海。

我请假回棉麻公司拿文件。我签字的时候，人事拿出一份协议，上面写着：我自愿接档案，自动解除与这家公司的一切劳动关系。

那一刻，我突然想到，这就是我自己奋斗的起源。签名生效后，你在家乡所付出的一切都将归零。我们家没有退路，我只好在壁垒重重的上海打拼，被

回到上海，我拿着所有的证件去人才服务中心拿积分。工作人员看到了我的南昌大学毕业证本科自考。“这是不可接受的。”他拿出一份文件给我看。“这里写着人才引进或积分的毕业证必须是上海本地大学学历。”这是一份内部使用的文件。

作者|学士学位证书

这印证了之前的传言。我有点烦。“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早点公开。”

我没有表露我的情绪。还好经济师证书，用了三年自考，派上了用场，可以分级。

回家的路上，我想着怎么跟老婆说，她一个学期就能拿到南昌某大学的学位证。我该怎么开口：我们花了两三年时间时间拿到学历，最后却没有用上？

七年来，光是我们两个人的学费和学费，一共八万多块钱。除去生活费，在上海几年的积蓄大部分都用在这上面了。

半年过去了，我们都在犹豫要不要交上学期5000元的学费，完成课程，顺利毕业，拿到学位。直到公司人员催促，说加薪升职后，学历高的自然更有优势。这才有些底气，交了学费，准备考试，2015年夏天，拿到了学位证。

儿子八年级的时候，学校就开始计分了。班里有些同学中考考不上报考因为父母没有攒够分，只能转学回老家。

在我们公司，攒120分不容易。每个环节都不能有疏漏。有的人考了两三年还是拿不到学位，有的人在老家的档案丢了。和我一起填表的刘经理因病离职后，房贷和家庭开支全部由妻子承担。他没有攒够分。为了儿子中考，夫妻二人卖掉了上海的房子，准备换一个压力小一点的城市。

有同事带着孩子回了湖北或者安徽老家。临走前，我们聚在一起，他们羡慕又难过地说：“对老吴更好。啊.我们没办法，我们不能。”

班里很多同学都走了，一夜之间，儿子懂事了。以前他只知道我和我妈在学校，现在他明白我们有多难，他留在上海继续学业有多可贵。

我儿子主动提出辅导数学。我们让他去数学老师家补课。他每个周末学习一个半小时，上了一年150元的课，花了我两个月的工资。

我儿子的学费是班上最便宜的。他的一些同学报了自称“冲刺清华北大”的辅导班。一节课的学费从600元到800元不等，有的孩子几年占了两三节课。

儿子很赞同我的想法：学习不是补课，而是要靠自己。一年后，中考，他稳稳地打了考上，区重点高中。

现在儿子上学高二，他上的小学也是九年一贯制。

我和我老婆会一直担心积分的问题。积分每年奖励一次审核。上海的政策隔几年就变，积分条件也总是新的。我们必须小心不要丢掉工作，继续缴纳社会保障。

今年6月，不知何故，点审核故障快一个月了。直到6月29日下午，终于收到短信提醒：积分审核通过。请自行打印凭证。我马上截图给老婆看，让她回家告诉儿子：别急，有东西要学。

同时，我们也非常关注学术要求。刚来的时候，可以凭大专毕业证办理人才居住证。现在我们必须有大学文凭。之后，我还不知道门槛会竖立在哪里。我也听说过一些家长为了孩子在学校的学习点落户，从大专自考本科，最后拿到了硕士。

无论如何，我们会尽力让我们的孩子继续学习。我希望他们这一代人能过得比我们好。如果我和妻子需要上学，我们会再去。

*这篇文章是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