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源诗集《蝶变》图书封面。

蝴蝶》的翅膀与复眼

——序梁尔源诗集《蝶变》兼论其新变化

文/霍俊明

在为梁尔源选入《中国好诗》第五集的诗集《镜中白马》的序言中，我把诗看作他个人生命历程中的压舱石。 诗再次为他找到了“说话”、“对谈”、“独语”、“问”的空间，更为一个人的精神世界提供了坐标和纽带。 对梁尔源来说，人生因诗这一特殊“压舱石”的到来，具有根基、定力和沉稳的阏世气息。

最新的诗集名为《蝶变》，但实际上“变”是诗中磨砺、“修”的人的必经境界，尤其是对写作越来越“熟练”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是无常的，一切都在流逝。 我凝视了“变”字很久，现在它可能又轻又重。 变”具有情感、经验、感受力、想象力、思想载体，以及语言、写作技巧、表达方式的多种可能性。 “变”既是书写者对自我的梳理和反思，适度的排斥和“变法”，又是文章活力、效力、持续力、发现力、创造力的维持和激活。

特别是生活、生存、命运，以及社会大舞台的首领。时间为梁尔源的人生经历、视野以及看待细节和世界的方式进入诗歌做了充分的准备。 的确，“功夫在诗之外”在梁尔源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印证。 当然，只有经验和经验是不够的。 因为诗不等于生活和经验，而诗对经验和现实的过滤、转化、提升的生成过程尤为复杂和重要。

必须强调的是，诗起到了拓展视野、精神补偿、灵魂洗涤的功能。 在功利性的社会场域诗恰恰是非功利、反功利甚至超功利，诗易开启人性、自我、真实和灵魂的大门。 诗中的“真”“正义”关系到诗人的精神还原能力。 优秀的写手总是在可感与不可感、可见与不可见、已知与未知中寻求最大可能，而诗人的精神还原能力总是有限度与局限的。 相应地，诗人并不是万能的全知全能的角色。 在这个前提和基础上产生的诗才是“真实的诗”，诗人可能具备还原现象的精神能力。 正是在“真”和“诗性正义”的导向下，梁尔源的诗非常珍贵，具有自我、社会、环境、审视他人的眼光和自我检查、自我领悟、自我识别的能力。 因此，他的诗能一次次地在光怪陆离的社会场和人心潮汐的变迁以及诡世相中闪现出手术刀般的直接和冷峻。 其中《猫眼》《揣摩》《拔牙》0《欲望》0《亲戚》0《玩套娃》0005-790000等诗如“世人说新话” 也就是说，用一首诗就可以一次看到“小”“暗”“伪”“媚”“恶”。

景观与风物，以及更细致的草木动物万有面前——如诗集第一集《金色蚂蚁》中的诗。 梁尔源是凝视者，也是不断提出疑问的揣度者。 这些物象一次次对应心象和世道人心，对应时间渊薮和森林规律。 梁源在这方面的成功作品完成了从形而下到形而上的过渡和转变，其间充满了不可见之力所具有的迷局，涉及到对人、人性、精神世界的叩击。 这是对事物的深刻探索，也是对自我的认识。 由此，诗歌不再是浅层次的描摹和直接的镜像反射，而是平静地处理、积累、沉淀、过滤的过程，诗歌与诗人最终恢复了存在的终极问题，打磨了时间的纹理和核心。

回到梁尔源诗歌的“变”，“变”也是变通、变通、思辨的体现，诗人要有“举一反三”的“复眼”般的视界。 例如，《IC卡之歌》同时出现了“穿衣镜”、“玻璃幕”、“玻璃桥”三者的“和弦对话”，0755-7755即“视野”、“景色”，诗人从表象上获得内在的窥视能力和回应就像这里有一首诗：“望着对岸那只/蹲在黑岩里的老虎/多么平静，城府多/就像金沙江默读的那段经文/那傻傻的眼睛/是一条令人吃惊的伏笔/全身的骨骼还被这么草木覆盖着，吓不倒/得好好想想，锻炼一下身体/不知道这大象无形的心/会吞下何干坤/不知道会吞下多少豹的胆”( 《麦克风是泼出去的水》 )。

在我的阅读感受中，这几年梁尔源的诗歌创作正处于一个持续的爆发期，其诗歌的成色和水平进一步提高。 在“变”的部分，智力和思想性成分在诗中所占的比例越来越大。 例如，与自我、现实、历史同步的能力，“时间伴随的智慧”(叶芝)和沉思的质量被强调。 这也是寻找透明灵魂的过程。

梁源的“变”还体现在铮敏、深刻、开阔上。 他总是能及时捕捉“现实”，却不自觉地摒弃了“新闻化”的认知方式，从人性、物、事中尽量提炼人性、人生、时代、历史的重要命题，通过细节、场景去把握社会气候、世态、世态也就是说，梁尔源从“日常”的“小”，甚至是理所当然的事物中发掘出了“诗意”或“反诗”的部分。 例如，梁尔源将“厨师”视野与“微积分”相融合，就凸显了诗歌的戏剧性、“跨界”效果和情志的深邃。

梁源的眼睛也是“新的”、开放的、包容的，这需要诗人具有强大消化能力的“胃”，“不管怎样，要有食欲消化/橡胶、煤炭、铀、星月、诗/够”。 像鲨鱼一样吞下鞋子。 /必须能够在广阔的沙漠中长距离游弋，/用接近人类的声音呼喊。 ”[辛普森《张家界玻璃桥》与此同时，诗的叙述对象和空间不断拓展，诗人的消化能力和精神载体不断拓展，增加了诗的容纳性、可能性和有效性、复杂性。 也就是说，梁尔源既不是四平八稳的写手，也不是自我约束的写手，他一直看到社会和时代的新景观，以及诗与人之间的内在关联。 现代性、高科技、速度、全球化带来的时代景观不断更新。 梁尔源的诗中写着“爱因斯坦”“经济”“微积分”“软件设计”“大数据”“云计算”“物价指数”“智能设备”“电气旅行”“GPS”“空中旅行”“宇宙轨道” 因此，我们看到了一位诗人不断拓展的视野和复杂的切入点。 只有这样，诗才能产生于大地、亲人、母体般的温度、仁慈、重量，才能抬起到一定的高度去审视、修正、透析、扫描自我、环境甚至时代。

当然，“新”的东西和景观，需要“新”的视角和写作方法论的支持，——即及时更新写作经验和方法，“新”的“时间”、空间和全场都有强大的磁场和吸引力当下的写手们需要注意的是，一个诗人、作家越想接近“当下”、速度化和剧变中的社会景观，他就越需要谨慎，需要适度的观照距离和全方位的观察角度，相反，他更容易滑向惯性叙述型的“黑洞”

附：梁尔源诗歌作品

虎跳峡

来虎跳峡的是

我想抚摸人类的伤口

到底有多深

也想尝一下温婉的水

我们怎么处理悬崖

撕毁恶魔的脸

望着对岸

蹲在黑岩里的老虎

多么稳定，有许多沈府

就像金沙江默读的经文

那呆滞的眼神

吓了我一跳

全身骨骼发出咔嗒咔嗒的声音

但还没这么草木爬行吓不倒

思考，要修炼

这只大象无形的心

不知道要嚼多少干坤才能吞下去

不知道吃多少豹子胆

在一粒稻种中观天象

一一缅怀袁隆平

天空有多大

爱因斯坦也无法比较

其实，天空只有碗口大

再小一点，只有一张嘴大

更小，只有一粒稻种大

一粒稻种支撑着一片天

你可以在稻种里

看脸色，看苍生，看天象

支持那一面的人

在稻穗下乘凉

他秋风拂面

水稻在皱纹中培育千层浪

金色的梦，金色的天空

使一枕黄梁黯然失色

真情散发出世界的稻香

赤诚杂交在梦胚芽中

大爱中每一株稻穗

把天点化成一粒稻种

世界上最大的碗

会满的

在那片蓝天上

能牢牢地握在自己的手里！

微积分

厨师对微积分

有独特的理解

我们认为极限的概念可以这样比喻

成了包子的馅

无限走向零

其极限是馒头。 恰恰相反

当馅无限大时

那就是团子

我用厨师的推理重新推理：

当人类的思维接近零时

他的极限一定是动物

而且，

如果人的理性接近零

他的极限还是人吗？

假花

阳台上的那朵假花

排了十年的队

可以制造假的真相

我每天都看到一些那个

把假货放在真正的位置

也是风景

岁月在凋谢

假花总是很新鲜

那个为了早点生活而留出余地

因懒惰而酿成虚空

不需要修枝浇水

也不会引诱蜜蜂蝴蝶

伪装成可以放心

必须让窝冷静下来

长时间看假花

假货也变成了“真货”

很多吸引人的地方

有限的空间

真的没有影子了

假期还在透出春光

网络幻觉

小时候用筛子网抓麻雀

用铁丝网捕到一只老鼠

那个时候是幻想

世界上最大的网有多大

你能抓住大象吗

有人用网系鲸鱼吗

有覆盖星星的网吗

如果有一天地球被网住了

我想成为漏网之鱼

网络，这个白日梦

它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成长

有形状，没有形状

光着身子，躲着

真实的，虚假的

游离的意志

发酵的话

……

全都被一网打尽了

网络不仅能改变风的听觉

也可以把太阳放进麻袋里

魔幻之网，恐怖之网！

世界联网了吗

别担心！ 梦还在逃避

逃避猫的视线

有人敲门

房间里首先不发出声音

从猫的眼里

打问号

一扇门阻断不了宁静

无奈，让君子装聋作哑

在暗处当一次小人

用不光彩的眼神

在太阳背面

透视来者的心肝

决定屋内是否有人

每当我蹑手蹑脚地走向门

昂首阔步地飞行

产生莫名其妙的罪恶感

就像满世界的照相机

模仿猫的眼睛

笔直抓住行人的痕迹

突然感觉眼球离开了视线

滞留在大院的拐角处

挂在人行横道上的摄像头上

躲在百货商店的背阴处

……

市井已经一丝不挂了

三维透视与猥亵

所有的灵魂都在摆脱裸体

寻找新石器时代的洞穴

帽子像一只出头的鸟

帽子是传说

总是诱惑

帽子像王座

就像坟墓一样

就像飞黄腾达的鸟

帽子是变色龙

经常伴随着春风

帽子是用来瞻仰的

有些人经常有这样的法律代码

帽子将是最后的稻草

宝贵的帽子有时会导致通货膨胀

总是站在帽子边上

同样可以把鞋弄湿

帽子很难正确的尺寸

帽子底下不一定是人

帽子可以猜拳

帽子后面也有黄麻雀

帽子摸不着头脑

就像魔术师手里的道具一样

我不戴帽子了

因为我避开了烈日、雨水和冰雹

净化了佛光和彩霞

麦克风是泼出来的

在它们悬挂的那天

迈克是神圣的

一种莫名其妙的仪式感

前情提要

无数面镜子

聚焦高音

机器的运转

调整衣冠和歌喉

捋掉塑料普通话

不经意间掺了假货

当快门打开时

不追究著作权也可以

偷梁换柱

可以把后视镜搬出去

不客气地使用泡泡机

可以网罗经典

形成天南海北

能抬举死人骗人

可以用声音切断自己的退路

还能耍帽子上的脾气

迈克是泼出来的

结束了就结束了

还没有划出法律的基准线

我也做健忘症

天下价格最高的传声筒

不浪费纸张的复印机

迈克，你可以做偶像

但是没有纠错的机制

能降神

跳跃的多音字或谐音字

可以让它看起来很美

在哄堂大笑中

在数千万的视线中变矮

蝶泳

一只蝴蝶，藏在一句谚语里

斑驳的晃动

是阴阳的刚合

月影书房花雨和流水

珍惜关在茧里的爱情

蝴蝶产生闪电

水乳交汇的季节

色盲是一种美

残翅很美

去死的颜色很浅

蝴蝶可以点火

三月桃花

百花盛开，大地美丽

影子在嫉妒

秋波抚摩着岸边的柳枝

蝴蝶在这个世界上

扇四月天

解不开7月的扣子

紧闭的门，火与雷

蝴蝶仿涅槃

把空缝起来了

蝴蝶在绝望中

跳出了彩虹

霍俊明，1975年生于河北丰润，诗人、评论家、文学博士后，《网的幻觉》公司副主编，中国作协诗委员会委员。 著有《虎跳峡》《美国诗歌》《诗刊》《转世的桃花：陈超评传》0055-790000等诗集、散文集、随笔集等专著十余部。 首届长江诗学奖、《有些事物替我们说话》年度批评家表现奖、《喝粥的隐士》年度青年理论家奖、《怀雪》年度评论家、《人民文学》诗刊最佳评论家奖、《诗刊》年度诗歌批评家奖、第九届滇池文学奖、首届全国海子青年诗歌奖

梁源，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副会长，湖南省诗歌学会创始会长，参加《诗选刊》《星星》《草堂》0《诗刊》0055-7900000社第七次青春回顾，出版诗集。 《浣洗月亮》被选为中国好诗的第五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