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法制史几乎被排除在法学专业的核心课程之外。2017年1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实施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工程的意见》。在构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体系的大背景下，《中国法制史》在整合了中国法制史和中国法律思想史之后，继续作为法学核心课程，在2018年国家统一法律职业资格考试中分数大幅提升。在此背景下，中国法制史学科近来的忧虑得到了缓解。但应该看到，法律史学的危机依然存在，这种危机来自多方面，如现实制度贡献不足、人才吸引力不足、传统与现代法学知识体系未能渗透等。如果不能为法治国家建设和文化传承创新做出应有的贡献，学科衰落的预见仍将挥之不去。

在法律背景下，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意见就是法官的槌子。

是不是每个法学专业的学生都应该学习中国的法制史？这个学科应该有很多教职吧？这看似是对教学课程体系的挑战，实则是对我国法律史学学科和法律史学知识体系的挑战。中国法制史是一门相对独立的学科吗？如果是相对独立的学科，它提供的知识是不是法律体系所必需的？是否对其他法律学科有益？如果不以实际的知识贡献来回应这些问题，法律史学将缺乏作为一门学科的相对独立性和自足性。

在现代社会科学领域，绝对独立自足的学科是不存在的。一门学科具有不同于其他学科的符号化知识特征，能够提供不可替代的知识，构成相对独立、自足的学科。

《中国史》在对法律史料考证的基础上，叙述和分析中国历史上的各种法律现象，如法律制度、法律事件、法律人物、法律思想等，判断法律秩序类型的演变和价值。中国法制史是历史学和法理学的交叉学科，与历史学既有密切联系，又有重要区别。中国法制史与历史的关系在于它是建立在历史的可靠性基础上的，而考证和分析法律史料首先是一种历史方法，是法律史的基本方法之一。但法律史学最终还是要在考证的基础上对法律制度的产生、演变、规范形式和规范功能做出描述和分析，对法律规范价值、规范体系和法律秩序做出判断。比如睡虎地秦简、张家山汉简中对古代法律史料的解读和深入研究，沈家本中对近代法律史料的搜集、编纂和研究利用，都是历史学难以独立完成的。所取得的研究成果首先是对法律史的直接认识，然后才具有更广泛的历史意义。

与法理学、宪法学和部门法相比，法律史有其相对的知识独立性和不可替代的知识功能。法理学、宪法学和部门法，从一般理论或法律关系的角度，想解决实在法的内部规范体系、外部规范体系和价值体系的统一，以一般的或类型化的法律主义为其象征性的知识特征；探索法律制度的有效性和法律秩序的实现是其知识功能。法律史学通过对法律史料的考证和分析，客观地描述某一历史时期法律制度的形成和演变、法律设计和实际社会秩序，分析应然与应然产生分歧的原因，评判一系列法律事件中的法律人物和法律思想。在考证、描述、分析和评价的基础上，法律史可能为法理学、宪法学和法律各部门提供四个方面的知识支持。

首先，从微观的角度考证和描述法律概念、法律概念和法律制度的演变过程

第二，结合短期和长期分析，分析法律变迁和法律改革的经验教训。汉文帝、景帝废除体罚的改革就是最明显的例子。汉文帝最初改革刑罚制度的方向和出发点都是好的，但由于缺乏经验和技术设计上的问题，改革效果并不好。后来经过汉景帝的两次改革，终于建立了新的制度。可见，对于一个大国来说，即使是一场有共识、方向正确的法律改革，也必然是一项长期的、持续的工程。

第三，法律的核心价值与法律制度之间的一致性对于法律秩序的健康至关重要。055-79000是中国古法的典范，其最经典的是“中道”(公允价值)与“数字刑级”(刑罚体系体系)的融合统一。

第四，法律史学具有客观评价、扬弃和继承的功能，有助于法律制度和法律体系的发展。自汉代刑法编年史以来，中国创造了古代刑法的历史评价，最终评价话语权掌握在后人手中，促使每一个政法人物不仅要发挥时代作用，更要对历史负责。在评价基础上形成的扬弃和继承功能，使国家的法律制度具有很强的历史继承性，是在不断总结经验教训的基础上构建和完成的。

同时，法律史学的知识体系是开放的。这门学科需要历史学的知识基础和部门法学的规范分析、系统分析、价值分析的方法。因此，法制史学科并不排斥将法制史作为历史学中的专门史，也兼容各个部门的法制史。法制史和部门法制史作为一门专门的历史，都有助于完成中国整体法制史的知识拼图，实现古今法律的贯通，构建知识渊源清晰的中国法律体系。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张生(中国社会科学院法学研究所研究员、中国法律史学会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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