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的生产、应用和普及过程中存在许多不确定因素，给科学研究、决策和传播带来挑战。在后疫情时代，如何引导人们正视科学研究的不确定性，并在此基础上倡导科学，提高科学素养，维护科学公信力？本报记者就上述问题采访了多位国外学者。正视科研的不确定性。科研过程本身就充满了不确定性，即使是“用数据说话”的定量研究也不例外。2021年7月，以德国欧洲管理技术学院组织行为学助理教授Martin Schweinsberg为代表的跨国团队，在荷兰爱思唯尔出版集团《组织行为与人类决策过程》期刊上发表了题为《数据相同，结论不同：当独立分析师操作并检验同一假设时实证结果的高度分散》的论文。Weins Borg告诉记者，这项研究主要显示了研究人员的主观选择在数据分析中的重要性，以及不同的统计方法如何导致不同的结论。例如，在验证“专业地位越高的科研工作者在工作会议上发言越多”这一假设时，专业地位可能被形象化为职称、科研成果被引用量、所属机构行业排名等不同变量或变量组合。而发言次数也可以定义为字数或发言次数。Weins Borg表示，研究人员可以用差异化的方式探索同一个学术问题，即使他们基于相同的数据，并没有刻意寻求一个特定的结论，结果仍然可能是差异化的。

在已有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开展进一步的研究或实践是不确定的。美国乔治华盛顿大学领导力发展教授詹姆斯r贝利(James R. Bailey)告诉记者，在人类拥抱希望、迎接挑战的旅程中，科学扮演着重要角色。人们期待科学在一个充满不确定性的世界里带来更多的确定性。但是，很多时候，并不容易。比如过去一段时间时间，大量评论、报道、研究项目等。关于新冠肺炎疫情的研究出现了，但一些研究结论在发表后要么由研究人员自己调整，要么被其他人发现有缺陷。在科学研究与科学实践的夹缝中，已经掌握的信息存在着现实意义不明显、难以从理论转化为行动等问题。贝里认为，为了让科学更好地为人类社会服务，这一鸿沟需要进一步弥合。同时，科学研究也会受到政治、经济等外部因素的制约。这也是科学研究的一个不确定性。加州大学默塞德分校的哲学教授丹希克斯(Dan Hicks)告诉记者，美国监管环境污染、药物和其他领域的行政机构的权威传统上来自于科学可以提供政治中立的专业知识的想法。无论人们的政治观点是什么，他们都可以也应该接受“科学告诉我们的”。但问题是，政策相关的科学研究并不是完全确定的，也不是完全中立的。因为科研成果可以用来支持有异议的政策，所以对某些政策有异议的人就有了质疑科学的动力，他们会挖掘哪怕是最轻微的不确定性来忽略研究结论。例如，一些美国化石燃料行业从业者贿赂有影响力的科学家充当“可疑交易者”，公开挑战气候科学。增强科研的开放性面对科研的不确定性，如何让研究更可信，让决策更合理，让科学获得更多信任？受访学者从科学研究、科学决策、科学传播三个方面给出建议。首先，一线科研工作者要保证科研成果的质量。在贝里看来，学术期刊的研究人员和编辑是科学知识的创造者和守门人，肩负着减少科研实践弊端的重任。科研工作者应该努力实践最佳实践，让科学变得更加开放、可及和恰当，让公众相信科学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提供确定性，帮助人们在充满不确定性的世界中更好地生活。Weins Borg表示，他参与的研究突出了在科学研究中增强数据的开放性、检查系统的稳健性以及更透明地显示已采用和未采用的分析路径的重要性，以确保科学研究结果尽可能准确。荷兰阿姆斯特丹大学哲学系副教授Rik Peels非常关注研究的可复制性。他坦率地告诉记者，他不太认同“后真相时代”这个流行语，因为大多数人仍然相信真相。皮尔斯指出，必须加强学术界和更广泛的公众对科学的信任，可复制性对于增强科研成果的可信度至关重要。当结果无法复制时，就会削弱原始研究的可信度。他说，复制所反映的原创性研究不同程度的可信度可分为三种：复制、使用原创性研究方案和原创性数据；直接重复，使用相同的研究方案和新数据；概念重复，使用修改的研究计划和新数据。其中，概念重复研究的成功最能体现原研究的可信度，可以证明原研究结果是正确的或者非常接近事实。其次，相关行业的研究人员、政策制定者和从业者要妥善处理科研的不确定性。希克斯推荐的适应性管理方法，最初是在野生动物和林业管理领域发展起来的。像生态系统一样，科学也在不断完善自己。

适应性管理方法的思想是一种灵活的良性循环，即利用最高水平的科学来设计政策，然后用政策来检验和改进科学，再基于改进的科学知识来改进政策。Weins Borg主张各方在交流和汇报科研成果并将其应用于组织决策时，应保持谦虚谨慎的态度。最后，要引导公众消除对科学研究的潜在误解，增强对科学知识的信任。在贝瑞看来，追求科学研究的准确性是弥合科学与实践之间差距的最佳途径。皮尔斯说，许多研究者的工作往往是利用可能性和推论来寻求最佳解释。要让公众更好地理解这一点，关键是向学术界和普通大众传播关于科学的哲学和伦理知识。比如，前沿科学和教科书科学的区别在于，前者涉及最新研究和初步科研成果，不确定性更强，比如新药的研发；后者是经过不同领域不同方法反复验证后锤炼出来的理论，更接近某些概念，比如进化论。科学不是一成不变的真理，也不是完美的结论，而是随着人类社会动态发展的。只有正视科学研究的不确定性，科学才能更好地为人类社会服务。来源：中国社会科学网-中国社会科学报作者：王陈雨彤